扎克伯格对于未来五年展望的兴奋显然是不成熟的。“如果你想想五年后,每个行业都必须从社交的角度重新思考。你能重新造出整个工业。那才是重头戏。”这是扎克伯格2010年12月的高论。他还这样告诉硅谷社交媒体的超级传播者罗伯特·斯考伯(RobertScoble):“不论你去何处,我们都想确保你的每一次体验都是社交的。”
扎克伯格的五年计划就是要扫除孤独。他想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再也不会孤独的世界,因为不论做任何事情,我们总是与在线的朋友相连接,同时产生大量的个人数据。“Facebook要做的是让荒漠住上人,驯服那些嚎叫的暴徒,然后把一个随机的孤独且反社会的世界变成一个友好的世界,一个偶遇的世界。”《时代周刊》的列夫·格罗斯曼(LevGrossman)这样解释为什么他的杂志要把扎克伯格列为2010年度人物,“你生活和工作的环境将会发生在一个由人组成的网络之内,而且你再也不会孤独。互联网以及整个世界将更像一个家庭,或是大学宿舍,或是一间办公室,你的同事正好也是你的好朋友。”
但即使是在扎克伯格想要重新联线世界的那个五年计划之初的今天,Facebook仍然正在成为人类自己的肖像。每个月能吸引上万亿次页面浏览,58拥有的活动用户数比欧洲和俄罗斯加起来的人口总和还要多的Facebook,它是一个让我们可以展示一切有关自己的地方。因此,当调侃网站洋葱网确认朱利安·阿桑奇将Facebook评论为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间谍机器”之后,这家网站把马克·扎克伯格的创造归结为中央情报局的阴谋的说法,听起来也就不那么稀奇了。“经过多年的秘密监视公众后,我们感到震惊,有这么多人居然愿意公开他们的住址、宗教信仰和政治观念、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朋友名单、个人电子邮件地址、电话号码、成百张自己的照片,甚至时时刻刻更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一位虚构的中央情报局副局长在“洋葱”讽刺文章中如此向国会汇报,“真的,中央情报局的梦想实现了。”
但或许最让人困扰的事情是,Facebook并非中央情报局的工厂,而马克·扎克伯格也不是特工。讽刺的是,扎克伯格的五年计划可能让中央情报局显得多余,或者会将其转变为Facebook内部的一个新创部门,就是硅谷人说的“臭鼬工厂”项目。毕竟,如果我们住在一间谁都能知道任何一个其他人正在做什么和想什么的宇宙宿舍里,专业间谍的价值就微乎其微了。在一个没有个人秘密的世界里,人人都能成为秘密警察——这也是为什么中央情报局真的在维吉尼亚州总部成立一个开放源中心的原因。在那里,有一支所谓的“复仇图书馆员”特工团队追踪着Twitter和Facebook上成千上万个账户的情报。
这对中央情报局的传统势力来说可能听着很恐怖,毕竟他们关于情报工作那从上而下、唯一专业的性质认识是基于工业时代的假设,但对普通人来说就更加恐怖了,因为我们无法逃避全球电子村的透明光照,在那个村子里,任何人都能变成一名复仇图书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