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上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迈克尔的蓝眼睛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让我十分紧张，手里顿时变得汗津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迈克尔的体温高得出奇。

“这是一个奇迹。”他低声说。

“我知道。”我迫不及待地插了嘴，“如果你不买那台心脏除颤器的话……”

“我说的不是那件事。”他说了一句话，我陷入了沉默。这个房间是如此白，如此朴实无华；当然，这是一家医院，不过他们就不能稍微别出心裁一点儿吗？挂上一幅裱得不太像样的画也不行吗？如果屋子里除了迈克尔的蓝眼睛还有其他东西可看的话，这番谈话一定会变得轻松一些；可是此时此刻，迈克尔的眼睛似乎是屋子里唯一有颜色的东西。他的眼睛如此生动，如此深情，仿佛他的眼神会活生生地把我钉在椅子上。

“在心脏停跳的那段时间里，我遇上了一些令人惊讶的事。”他又开口说道。

迈克尔笑容满面，看上去仿佛刚刚宣布他中了“刮刮乐”彩票。

“在你心脏停跳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仿佛把话重复一遍才能弄清它的含义。

“当时发生了……一些事，”迈克尔喘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的感觉和见闻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

我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我给你拿片阿司匹林来好吗？”

迈克尔大笑着伸出了手，用两只手把我的手握在中间。

“我们两个人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这种日子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看不到真正重要的东西。我明白我的话听上去可能有点儿古怪，不过你能不能敞开心扉听我说几句呢？当时我所感觉到的那种爱，还不仅仅是爱……是那种领悟。我一生都活在一层面纱背后，当时那层面纱就那么揭开了。茱莉娅，那些我曾经以为我想要的东西，其实早已经拥有了，它们通通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