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格雷斯瀑布镇的郊区,一辆汽车悄悄地开到了艾略特·诺顿家附近。艾略特先听到开车门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人跑过房前的草坪,他知道情况不妙,便去伸手拿床头柜上的手枪。这时,窗户玻璃突然被炸开,屋里顿时充满呛鼻的汽油味,卧室转眼间成了一片火海。火苗迅速蔓延到艾略特的胳膊和胸前,连眉毛和头发也烧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冲到外面的草坪上,就地打起滚来,终于熄灭了身上的火苗。
惊魂未定的他躺在草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子笼罩在熊熊大火中。
与此同时,我在睡梦中被汽车声惊醒——蕾切尔睡得如同一个婴儿,呼吸均匀,像是节拍器打出的拍子——我悄悄下了床,走到窗前。
皎洁的月光下,一辆破旧的黑色凯迪拉克双门帝威停在沼泽地的一座长桥上。距离很远,但我能看清楚那辆车:车身布满了凹痕和剐痕,保险杠已经破烂不堪,挡风玻璃的右上角还有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缝,车窗玻璃是黑色的,我看不到车里面坐着什么人。车的发动机一直轰隆作响,却没有烟冒出来。
我见过这辆车,它属于一个叫斯特里奇的家伙——一个苍白丑陋的坏蛋,问题是他已经死了,子弹打穿了他的心脏,他的车也随之毁掉了。
车门打开了,我等着什么人从里面走出来,可是没人。车一直敞着门停在那儿,像口黑漆漆的棺材。过了一两分钟之后,好像有只隐形的手伸出来关上了车门,我清晰地听到了“砰”的一声,车转了个弯,朝着橡树丘和一号公路的方向缓缓开走了。
我听见蕾切尔翻身的声音。
“怎么了?”她似乎还在睡梦中。
我转身看着她,月光投在屋里的影子慢慢移向她,月光里的她看起来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