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
“要学会找窍门……”
“这刚第一天,哪儿体会得出来呀?”
我想隔窗再说两句什么,但话却梗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而且我觉得自己这副样子特别“假”,只好怏怏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小米已经不见了。阳台的地铺收拾得清爽、整齐,让人想起拉练途中的解放军战士。她这么快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我越来越受不了小米了。
她在我这儿住了半个月之后,我也被迫重新回单位去上班。记者部新提了一个主管行政和人事的副头儿,就是以前那个分头锃亮的团委干部。他专程打来电话,向我申明“国家规定了婚假和产假,但没有失恋假”。那厮本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愣绷着块儿假装风趣的嘴脸特别招人厌烦。我本想仗着自己混成了个“老人儿”顶他两句,但转念一想——这次失恋确实没给我造成多大打击,前女友走了之后,我甚至还胖了一圈儿;而且现如今,在家里待着也越来越不自在了——遂从了。
失恋的消息传开以后,我一度又成了单位里某些中年妇女眼中的香饽饽。刚开始,我不免有些得意,言谈举止间颇有奇货可居之感,但后来发现她们介绍过来的大龄女青年尽是些注定永远嫁不出去的边角料,这又让我心里涌起尖刻的恶意。我甚至怀疑她们很快就会把亲戚里面的呆傻残疾妇女塞到我这儿来了。
唯一一个长得漂亮点儿的“预备对象”是个专带外国团的导游,介绍人大姐对我吹嘘:“这姑娘懂好几国外语呢。”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说吧,她有什么致命的缺陷——是不是离过婚?”
“婚倒是没离过,就是……”大姐看了看我,勇敢地有话直说,“就是做过几次人工流产,现在生育能力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刮掉的孩子都是混血儿吧。”
“你问那么多干吗?再说了,热爱西方文明,在你们文化圈儿里不也是挺时髦的事儿么?”
“我真心希望您这么做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一个蠢货。”我索性翻了脸,“否则我只能怀疑您是一个蠢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