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多理塘人拿着随便开几付药吃着,或者把止痛药当作包治百病的良方。最出名的药草,也就是虫草,就产在藏地。但是,几乎没有人舍得吃。有病人的家里,照例是不欢迎陌生人进门的。为怕人误闯,就在门口烧一堆柏枝。
这是不是和宗教有关呢?藏地对待病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
我曾经在藏坝的草原之夜,问过喇嘛们一个问题,也就是假设有一只狗,肚子里长了寄生虫,快要死了。这时,给狗吃打虫药,能救活狗,但是虫子就死了;如果不吃药,狗就死了,该如何是好。这对我是个两难的问题,一方面虫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所以应当救狗;但是另一方面说,虫是许多条生命,狗是一条命而已,众生平等。而且,也可以认为,虫是狗上辈子所作恶业的果报,所以,不当救,顺其自然。
当时大家都热热乎乎围着茶炉坐在一起。喇嘛们讨论了一会,最后用藏语给了我一个解释。罗桑不在,我听不懂。因为罗桑带着妹妹去理塘医院看病了。
一般的小病,许多藏族人家用种种土方治疗,大部分是靠包治百病的糌粑和酥油。我曾经看见曲西妈妈嘴里鼓囊囊含着什么,就去问。她含糊不清地告诉我,自己牙痛,含着糌粑就好了。而且听牧民朋友说,如果牦牛得了病,一般用铁丝烧红了穿透牛角,或者刺鼻尖放放血,就很有效果。
土方若不中用,往往就要去看藏医。藏医未必有医院,但是在街坊水井之间,往往能找到藏医诊所,里面祭供着药师佛的唐卡。药师佛是尊蓝色的佛,若你读过《药师菩萨本愿经》便会知道。他们在橱窗上放着许多名字神奇的药丸,例如七十味珍珠丸和甘露丸等等。有些藏医,本身也是喇嘛,例如在拉卜楞寺里,还有专门的藏医学院。在甘孜,我还见到由当地活佛赞助修建的藏医院,很受当地人的欢迎,据说是价格便宜公道,所以门庭若市。我问意希说藏药灵吗,他说当然灵。
一次咽喉痛,正好罗桑也在,他带我去看了一位藏医朋友,那个瘦小的医生笑着给我开了一把黑色的药丸,由于我们都是罗桑的朋友,所以药是免费的。其实,即便收费,也不到十元。我一次要吞好几颗,吞了好几天,感觉没效果,就去找曲西的妈妈。她妈妈说,你错了,你不要吞,你要嚼。
我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藏医,比如能不能做外科手术,对人体解剖学有什么研究。但是我没有机会问了,我从来没有和任何藏医深谈过。我只是在甘孜打金滩的河边,看到藏医晾晒的大片药草,奇异神秘的气味弥漫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