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美工程院认为,北美电网是“20世纪人类杰出的工程奇迹”。这一为整个北美大陆输送电力的网络甚至比互联网的规模更大,更加无处不在,而其复杂程度也丝毫不逊色。现代电网的使命,就是将各种发电站产生的电,通过一张张相互连接的区域电网,覆盖成百上千英里的区域。这张连接各个区域电网的巨型网络将美国各个角落连接起来,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会覆盖加拿大和墨西哥。
由于电流无法储存,同时遵循最小阻力原理,所以电流的走向不会像是一辆停在红绿灯前面的汽车,更像是在人工渠道中以光速前行的水流(绝大部分的电力在产生之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会被消耗掉)。如果一条输电线路出现拥堵,电流总能够找到一条出人意料的通路到达自己的终点。比如,如果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盏电灯在晚饭时间点亮,那么一股电流可能从洛杉矶绕道犹他州北上,最终点亮这盏电灯。当东海岸的观众打开电视收看周日晚间橄榄球节目时,电流又有可能以光速从加拿大穿越俄亥俄州,甚至可能绕道弗吉尼亚州,最终抵达纽约州北部,为这台电视提供能源。
控制这些电流移动的不完全是技术。北美电网也有人类组织和商业的高度参与:北美电网采购了全世界超过20%的电子设备,来维持这套电网的正常工作。以下的数据可以帮助你一窥这套系统之博大:根据环球环境基金和环球智能能源中心在2005年所做的分析,超过3 200家电力公司和2 000家独立发电厂为1.2亿的住宅用户提供电能,商业用户和工业用户则分别达到了1 600万和7万。整个北美大陆高压输电线的长度连起来超过70万英里,价值超过1 600亿美元,分别由200家不同的机构拥有。相对应的是,超过500万英里的中压输电线和22 000个继电站与高压电网相连通,总价值高达1 400亿美元,为3 200多个机构所拥有。
不知道你是不是为此而惊叹,也许你一下子还不能完全体会这套电网到底有多大。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想要了解这套系统到底有多大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上,介绍整张电网的节点只描绘出了电网运行的一个细节。比如,整套电网必须根据季节的不同而进行调整:因为电网材质热胀冷缩,夏季和冬季电网的物理传导性是不同的,所需要传输的电能也完全不同,就像是人的横膈膜。
数以千计的工程师的工作就是保证控制台指示灯显示正常的状态,他们必须要协调人们不断改变的对于电力的需求、复杂的电力生产和传输系统,以及变化无常的天气三者之间的关系。协调工作有点儿像是在演奏乐器,需要理解一天中哪些时间用电量最大,一年中哪些天用电量最大,一片地区中哪个区域用电量最大,以及主要的耗电活动(例如在本地体育场举行的大型音乐会),还有许多与电网设备无关的其他各种变量。
更糟糕的是,一些发生概率低,但是一旦发生就有可能带来极端后果的状况,例如热浪或寒流,有可能导致用电量急剧上升,超过输电线路的最大负荷。另一方面,一旦出现输电线路损坏,或者因雷击造成设备故障,就有可能导致电压尖峰。如果工作人员没有及时排除故障,或者系统没有自动进行调整,就有可能影响一大片电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