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各位君主大多信奉佛教,而南朝君主中,对佛教信奉最虔诚的则首推梁朝的武帝。他甚至三次将自己施舍给佛教寺院作奴隶,再让大臣们花费巨额财物给寺院,将自己赎回来继续当皇帝。
唐代诗人杜牧在《江南春》一诗中吟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实际上,南朝的寺院远不止480座。早在东晋时,南方的佛教寺院就已经超过了1700座,至南朝梁,已经达到2846座了。北朝的数字还远高于此,北魏有寺庙3万余处,僧尼近200万人。到北魏分裂之后的北齐、北周时代,北方的寺庙达4万处,僧尼近300万人。
佛教传入之后,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本土化过程。南北朝时期是这一过程的关键时期。除了佛教寺院大量建立,和僧人数量激剧增加之外,值得关注的现象还有中国僧人的西行求法取经。在持续几个世纪的时间里,无数中国僧人经过丝绸之路绕道中亚前往印度,学习佛教,并将在印度求得的佛经带回中国,翻译成汉语。这一翻译运动最终的结晶,就是汉语的《大藏经》。
《大藏经》又称《一切经》,包括经、律、论三藏。经是指释迦牟尼在世时的说教以及后来增入的少数佛教徒——阿罗汉或菩萨的说教,律是信徒应该遵守的仪轨规则,论是后代僧人对佛教教理的阐述或解释。目前流传的汉语《大藏经》,包含许多巴利文大藏经中所没有的内容,是汉地佛教或者说中国佛教的特色的体现。自宋开宝(968—975年)年间,第一部木版雕印的《大藏经》问世后,历元、明、清至民国,共出版过木版和排印的《大藏经》21种。
以佛经的翻译为基础,中国的佛教教派逐渐形成,较著名的佛教派别有三论宗、华严宗、天台宗、法相宗、律宗、净土宗、禅宗等。直到当代,日本、韩国的佛教教派,大多都可以在中国找到其源头。
发展至唐代,中国佛教已经具有自己独特的经典、教派、仪式、文化,也已经形成非常完善的不同于印度的僧团组织、丛林制度,佛教至此完成了在中国的本土化过程,发展为中国式佛教,成为中国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唐代以后,中国人虽然也清楚佛教最初发源于印度这一事实,但已经完全将佛教作为中国人自己的宗教加以信奉了。
由于佛教在中国迅速传播是在南北朝时期,深受当时分裂状况的影响,当时南北佛教也存在比较明显的差异。在传教方法上,北朝佛教注重以巫术争取信众,南朝佛教则注重以玄学结纳士人;在佛教建筑上,北朝盛行修造石窟,南朝则仅注意兴建塔寺;在宗教实践上,北朝重视高僧的神迹与灵验,南朝更重视加强僧众的戒律与修行;南北所译佛经、所形成的教团也都存在差异。此外,在南方出现的有关沙门是否应该致敬王者的争论、有关僧侣“踞食”、“袒服”的争论,在北方都是未曾出现过的。相比而言,士大夫阶层中信奉佛教者与反对佛教者的矛盾与斗争,南方也比北方更激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