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清笛狠了心,将手从他掌心抽回来,“妈妈已然警告过,必须撵你出去;静箫已对你存了非分之心,难保来日没有其他的姑娘找上你;再说,你本是契丹人……你的存在,只会给院子里招来祸患。所以,走啊!”
“怜儿……”小六一口气终于上来。可是气息呼出的刹那,眼泪珠子也跟着豆大地滚落下来,“你好忍心!”
清笛笑起来,“我本无真心,又何来不忍心?你又何必做出这样神色?扪心自问,我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仁至义尽,我自能慨然逐你走!”
“你怎能,怎能……”平素那样冷硬的少年,这一刻,豆大的泪珠子一颗连一颗地跌落下来,已是话不成声。
“怎么,你还有何不满足?”清笛笑起来,清清冷冷,“难道你还惦记着我的身子?没吃进嘴里,便不甘心离去?”清笛咬牙,“你几次三番欲行轻薄,你以为我是不懂的?做你的昏天大梦!我的身子值多少银子,你可知道?又岂是你个卑贱的小子能碰得起的!”
清笛牵着黑丫进院子,迎头正遇上横波。横波一愣,“你,你怎么回来了?”
清笛无声一笑,“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出门了,自然要回来。咱们这些身为官妓的,命都在捏在官家的手掌心儿里,谁敢逃呢?”
“啊,那,那是……”横波心里惊疑未定。那人怎么没杀了清笛?那人会否在清笛面前供了她出来?就算不怕清笛,她却也忌惮那狼崽子几分,更何况还有安公子……
清笛便向内去。横波猛一眼瞅见清笛裙上的血渍,“哎哟,你可是受伤了?”
受伤了便证明打斗过!
“姐姐真会说笑。”清笛回首冷笑,“难道姐姐不来月信吗?抑或妈妈当初逼姐姐服下的凉药过多,如今非但不能受孕,连月信也停了?”
横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瞪着清笛的背影。
清笛忍着臀上的疼,回了院子。其实身上的伤哪有所谓,心上的疼早已是千倍万倍。
一路牵着黑丫走回来,眼前晃动的都是那孩子面上的泪。
见她心意已决,他便只一声声说:“你看,你那花刺的血还没止呢。你带我出来方刺,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连郭婆婆都是。我若走了,谁给你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