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美国拥有许多主权国范围内的小面积区域,作为各兵种的军事基地。入侵伊拉克的军事部署之前,美国在超过130 个国家里有大约752 个长期军事设施,大量的美国部队驻扎在其中的65 个国家中。这些驻扎地区极大程度上证明了布什总统2003 年2 月26 日的那番讲话毫无根据,小布什声称:“1945 年打败敌人之后,我们没有留下占领军。”在他任期的第一年里,约有7 万人的美国军队驻守德国,4 万人的军队驻守日本,1945 年以来美国军队一直驻守在这两个国家。在韩国的美国军队同驻日美军的数量差不多,也有3.65 万人之多,自1950 年以来没有间断过。此外,新的战争又意味着新的基地,如1999 年科索沃战争中美军在科索沃地区获得的军营,或在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的战争中获得的吉尔吉斯斯坦的比什凯克空军基地。在2004 年时,约有1 万人的美国军队仍然驻扎在阿富汗,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仍有10 万人的大规模军队将不得不留守伊拉克。
也不应当忘记,这些基地对发展尖端军事技术多么有利。评论家们指出“五角大楼的预算相当于前12 或15 个国家的军事预算的总和”。他们还指出“美国国防支出占全世界189 个国家国防支出的40%~50%”。美国军事开支的水平虽然听起来很高,但却不足以表现美军现在在全球的领先地位。
陆地上,美国拥有9 000 辆M1 亚伯拉罕型坦克,没有哪一个国家能与之相比;海上,美国拥有9 个“超级航母”战斗群,其他国家一个也没有;空中,美国拥有三种不同类型的隐形飞机,其他国家也没有。美国生产智能导弹和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的能力也遥遥领先。大英帝国却从未在军备上处于如此领先的地位。诚然,英国海军及其军事基地系统曾在历史上同美国今天的情况非常相似,海外驻扎军队的数量也大体接近。大英帝国也有科技领先的年代,例如:英国人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无畏级战列舰。但是他们的帝国从未像今天的美国那样在军事力量上拥有全方位的优势。虽然英国皇家海军统治过全球海域,但是法国人和后起的德国人——更不用说美国人了——都能够建造舰队对英国的海上统治地位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英国的陆军同大陆帝国的陆军相比,总的来说,规模要小得多,战线却拉得更长。
如果军事实力是一个帝国存在的必要条件,很难想象人们如何能够否认美国今天的帝国特征。仅仅从军事部署地图来看,还不足以说明美军的影响力。美国国防部使用的一张展示5 大战区司令部的地图表明美国军事影响力现在实际上已经覆盖全球。战区指挥官——也就是帝国“地方总督”——对这些领地负责,其地域之广超出他们的先辈古罗马人的想象。美军欧洲司令部的范围从格陵兰西海岸到白令海峡,从北冰洋到好望角,从冰岛到以色列。
大规模的海外军事活动必须要有更强大的经济支援作后盾,否则是无法维持的,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美国是否有足够的金钱来扮演全球霸主角色,将整个世界的责任担在自己的肩上?20 世纪70 年代和80 年代,这个问题普遍受到质疑,以至人们可以将“美国衰落论”当作一个思想流派来谈论。保罗·肯尼迪曾预言,正如在此之前的所有“大国”的经历一样,美国在军事及财政上的“过度透支”将注定使其失去经济优势地位。推倒柏林墙以后不久,苏联首先因“实力的过度透支”而垮台,这一点足以让西方人弹冠相庆。一度被吹捧为未来的地缘政治竞争者的日本则因经济困难而将关注的重点放在国计民生的元气恢复上。同其他国家相比,自20 年代以后,美国一度处于“相对实力上升”的阶段,因为美国当时的股市泡沫的支撑来源于更早期的和平红利,所以“美国衰落论”便也随之自行消亡。然而,至1990 年末,评论家们发现了新的竞争对手,这让他们忧虑不已。一些人担心欧盟的竞争,另一些人则忧虑地关注着中国。萨缪尔·亨廷顿也将“单极世界”看作只是转瞬即逝的现象:随着欧洲的一体化以及中国的不断富强,世界将转变成一个“多极社会”,这在“二战”之前是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