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乳齿象的巢穴

提提坐在巫师号的船尾，一只手伸出来，伸得刚刚比膝盖高一点。她一会儿朝右、一会儿朝左指挥着，约翰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就不需要回头看船走到哪儿了，只需全神贯注地埋头划船，不让船桨在水里发出声音来。潮水还有一大段才涨到最高，所以两岸所见，别无他物，只有棕色的泥巴，还有蓝天下连绵的绿色，那是河岸上郁郁葱葱的草。

那个小岛还和他们露营的岛连在一起，中间是一片泥地。小河绕过小岛，向着红海流去。水面上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那儿，在那儿，”罗杰低声说，“肯定是从那儿离开的。”

提提的手忽然向右边急转。约翰用左桨倒着划了几下，小船转了半个圈。他第一次向后望了望。

小河转弯的地方，在小岛对面，是一片开阔的水域。约翰径直朝那里划去，船飞速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小溪，那儿的地势比沼泽地低了很多。

“太窄了，都快没办法划桨了。”罗杰低声说。

“当心，提提，我得到后面去划桨。”

提提和约翰互换了位置，约翰麻利地左右划了几下，把船驶进了小溪里。紧贴着船的两边，都是淤泥，再过去是陡峭的河岸，岸上有很多大洞，显然，大块大块的土塌进了小溪里。

“这儿水很浅，”罗杰小声说，“刚刚我都碰到河底了。现在又碰到了。”

他们又转过一个弯。

“那艘船在那儿呢，”罗杰轻声说，“但是船里没人。”

约翰不再划船，而是尽可能用桨撑着两边，推动小船往前行，不过桨给陷到泥里去了。巫师号碰到淤泥，停住了，离那个棕色的小划船只有几英尺远。小划船再过去，就只有泥了。一根绳子从小划船一直拉到了小溪的一边，在绳子尽头，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锚，插在高高的岸上。船上的乘客，不论是人也好，还是什么东西，在离开之前，都把锚插得牢牢的。不过他（它）至少并没有停在这儿。他们又看见了那些巨大的脚印，清清楚楚的两行巨大的圆蹄印，从水面通向插锚的地方，然后从河岸沿着小溪泥泞的底部，一直通向另一个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