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跟”这个字眼,因为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他的身份让我满意。我总算像个真正的不良少女了。
当然乔安的爱护还不仅止于此。从我第一天跟他开始,我的生活便已经纳入了他的财政支出。我的学费是他给的,我的日常所需是他包办的--我们家并不真缺那点钱,我把钱通通纳入了我的小金库。
这样做不是因为必须这样做,而是因为我“需要”这样做。我感觉很爽,一切只对父亲隐瞒。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发生,我认为我会跟他一直这样下去,就像两只缠绕的风筝,直到命运的手扯断纠结的线,我们才会在风中挥挥手。一个往西,一个往东。我们会微笑,然后说再见--至少我会。
那天,我正趴在大学的课堂里昏昏欲睡,突然接到了他哥们儿的电话。乔安生意失败,合伙人携款潜逃,而他则将因为那笔被卷走的钱款被控诈骗。
那个时候,头发稀疏、耳目均已失聪的地理老师正用胳膊肘撑在讲台上,给我们讲解喀斯特地貌。只有一个人对他的演说聚精会神--那就是他自己。
“开什么玩笑!”我几乎是从座位上蹦起来。
老头吓了一跳,手扶眼镜看着我,“这位同学,难道你对喀斯特地貌的成因有什么异议吗?”
“我……我……不是……我想上厕所。”
全场一下炸开了锅,有的人干脆笑得把头伸进抽屉板里去。
老头极不满地皱眉冲我挥了下手,“去吧!”
我连道谢都顾不上,把书一推就冲出门。
身后传来老头溪水般连绵的训示,“同学们,以后上厕所这种事,举一下手或者直接出去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大声汇报,影响大家的学习情绪,像这位同学……”
我想我是真的关心乔安,否则我落下的泪水无法解释。
两年,我从十八岁跟他到二十岁,完成了对真理的认知。如果说花朵的盛开必须依靠土壤,那么父亲和他便构成了我那时的土壤。或者这也是一种渗透,我根茎中的汁液有一部分来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