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辈子一定要有一个信仰，但它并一定得是宗教或者漫天神佛。它也可以是科学，是唯物论，甚至只是一个行善的念头、一件要做的事情……”

又是很久的沉默。

我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总要活得那么痛苦呢？”

他忽然笑了，直倒下去，叉开双腿，双手枕在脑后。

“如果你真能勘破生死，那么眼前的人生便无非只是一种过程。假如我们暂时还不能如圣人般跳出三界五行，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生活。”

“那什么是好好生活？”

他耸了耸肩，“不知道。”

“这算什么？”我笑，“还以为你在讲多深的禅机，原来也只是不懂装懂！”

“很奇怪吗？我是凡人，并不是佛。”

“哦？”我斜眼瞄他，“原来你不是佛呀？”

他忽然转脸正视我，咖啡色的眼睛在星空下熠熠生光，“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自我的思想去衡量佛的胸怀。我最恨那些常常把皈依、与佛有缘得意洋洋挂在嘴边的人，仿佛那是一枚可以随时炫耀的勋章。诵咒许愿、往庙里的捐款箱大把塞钱，却对自身以外的一切人、事毫无善念。这算是信佛吗？这是狗屁！佛并不会因为你多给他叩了几个响头，多往庙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而保佑你，放下屠刀者尤可成佛--真正能佑你、度你的不是佛，而是你自己。”

“就是……佛在心中的意思？”

“差不多吧。”他耸耸肩，“这就回到了刚才的命题--信仰只是一种精神力量。心中拥有，往前走。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