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决定理智一点，就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谋杀案来处理，如果说北平还有所谓普通的谋杀案的话。一个外国人被谋杀了，那丹尼斯或者随便什么其他外国人的介入是肯定不可避免的。

韩队长以为火车会晚点。从天津到北平的路程通常只要两个小时。不过最近很不太平，除了随时出没的日本兵，还有不少的劫匪和搞破坏的人。可实际上火车却只是稍稍晚了一点。韩队长抖擞了一下精神，驱散寒冷。他可不想在一位苏格兰场的侦探面前打抖。

韩队长知道，这个时节到北平来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这趟被称为“国际列车”的火车是沿着城墙进入古老的北平的，差不多就停在前门城楼下。前门是古城门中最为高大的一座，是北平内城入口，直通紫禁城。直到今天，从蒙古来的驼队和丝绸之路的茶叶贸易路线还是从这里经过的。

等丹尼斯的火车停在了站台上，韩队长才意识到自己对丹尼斯除了是个外国人外一无所知。现在车上下来的不少都是外国人，至少火车上一等车厢里全是外国人。

不过韩队长很快就找到丹尼斯了。不论这人是什么种族或者肤色，都一眼能看出来他是个警察。韩队长认出的是丹尼斯的神气：腰板笔直、目光炯炯，虽然穿着便衣却仍然一身威严——身上一件深色的双排扣的大衣，衬衣领子洁白、坚挺，里面是黑色的领带和外套，头上一顶大众的软呢帽。鞋子擦得锃亮，都能照出人影儿了。丹尼斯的高度也是个优势，他比周围的人都高了好几英寸（1英寸=2.54厘米）。韩队长自己也有六英尺（1英尺=0.3048米）高，在中国人里面已经是很高了，可是一看到丹尼斯，他不由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总督察对北平警服很熟悉，直接就走到了韩队长及其一左一右的手下面前。双方相互打量了一下。韩队长虎背熊腰，头发剪得很短，颧骨突出，下巴又长又尖，鼻子相对中国人来说比较高。丹尼斯比韩队长要高，尽管穿着冬装却还是有些显瘦，但也结实得足以应付任何敢于找麻烦的人了。他有些突出的特征——浓密的眉毛、长鼻子、大手掌、大耳朵。一切都给人以权威的气势。

“丹尼斯总督察？”

“韩队长？”

“我有车，这边请。”

“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