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临在所做的工作可以让我们具有意识——一种独立于理性头脑活动的特别感知,一种对自己的感知,它包括这些内容:我是谁,我在哪里,什么是我已知的,什么是我未知的。在有意识的时刻,我们会通过直接的感知获得即时的印象。它与我们通常称为“意识”的东西完全不同,后者的角色就是紧跟在体验后面,忠实地把它反映出来,并在头脑中代表那个体验。当这种“意识”把我的念头或感受这样一个事实反映出来时,这已经是第二个行为了,它像个影子一样跟在第一个行为后面。如果没有这个影子,我会意识不到并忽视最初的念头或感受。比如说,我很愤怒,愤怒得已经抓狂,但只有觉知到头脑中这个对愤怒的反射时,我才能觉察到这个愤怒,这个反射会像一个目击者一样轻声告诉我我在愤怒。这种轻声低语与最初的情绪距离太接近了,以至于我认为这二者就是一体的,是一回事,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们能变得有意识吗?这取决于我们内在的能量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取决于我们内在的每一股能量是否都能够被一股更为主动、活跃的精微能量所管控,它就像块磁铁一样吸引着其他的能量。我们的机能,即我们的思维、感受和感觉所用的能量都是被动的和惰性的。这些能量被用于外在的活动时,其品质对于作为高等动物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但如果把这样的能量用于内在的感知行为或有意识的行为时,其精微程度就不够了。无论怎样,我们还是有些注意力的,尽管只是表面上的。我们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把注意力投向一个地方,并把它保持在那里。这种注意力的种子或蓓蕾虽然比较脆弱,但却是从内在深处萌发出来的意识。如果我们想要让它成长,就需要学习专注。这是我们必需的基本功,也是我们能够不依赖任何人而自己去做的第一件事。
练习临在就是记得自己。此时各种机能的注意力不是被外界吸引,而是转回内在来获得有意识的片刻。我需要意识到如果我无法记得自己,就什么都无法理解。这意味着要记得我最高等的可能性,即在回到自我的层面时记得我曾经向高等状态敞开过。记得自己也意味着临在于自己所处的情况——自己所处的位置、所处的情境,以及如何被卷入生活。在这里没有机会做梦。
也许我无法达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状态,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临在所付出的努力。我们不可能总能找到可以带来新鲜感受的更佳状态。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于是就得出结论,认为内在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恒久之物。然而这不是真的,这种恒久之物实际上是有的。在一种更佳的状态中,我们能够觉察到我们拥有获得这种恒久之物所必需的所有要素。这些要素已经存在。这意味着我们内在一直具有这样的可能性。
我经常会忘记自己想要什么,这会削弱我工作的意志。如果不知道想要什么,我就不会付出任何努力,我就会沉睡。如果没有对内在一种更佳状态的渴望,如果不去追求我更高等的可能性,我将无所依靠,我的工作也得不到支持。我必须一再地回到这个问题上来:我到底渴望什么?这必须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问题。如果这种对内在更佳状态的渴望来自于我的常“我”,那么它将没有任何力量。它必须与一些完全不同于常“我”的东西相连接,并且放弃对结果的渴求。我一定不能忘记我为什么会去渴望。对我来说,这必须真正地成为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我渴望存有,渴望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