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尽管对父爱、父教的研究还很缺乏,但是父亲对孩子成长发育至关重要的意义已经被许多心理学家所证实。随着西方对这一问题渐渐开始重视,估计更多的研究结果会不断涌现出来。
那么,父爱、父教和母爱、母教究竟有什么区别呢?理解了这个问题,我们才能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生物进化过程造就了父母的明确分工。母亲从一开始就负责满足孩子基本的生存需求,比如喂奶。母亲后来对孩子的照顾,也多是围绕着这种生存的物质需求而展开的:孩子是否吃饱了、穿暖了,是否干净,等等。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当母亲完成了这些职能后,对孩子其他方面的发展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也正好为父亲提供了舞台。研究者发现,父亲和孩子的关系,主要不是体现在温饱等方面的基本物质照顾上,父亲更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直接和孩子玩起来。母亲虽然也和孩子玩,但即使玩起来也处处体现了母亲对孩子的基本物质需求的考虑。母亲总是用儿童玩具和孩子玩,玩的是地道的孩子游戏。父亲则更加“非功利”,经常不通过玩具和孩子随意地玩,而且特别喜欢让孩子参与自己的游戏,比如打球,而不是玩孩子的游戏。总之,父亲和孩子的互动,往往超越了生存的基本物质需求,进而引领孩子冒险、探究。当然,人类的文化又强化了这一模式。即使在现代西方社会,一般家庭中大多还是父亲在外面闯天下,母亲在内理家照顾亲人。孩子往往会顺着父亲的视野去看社会。因此,父亲经常是孩子和外部世界的重要桥梁。
以孩子练琴为例。你观察许多家庭就会发现,母亲监督孩子练琴,孩子经常会撒娇,拖延或干脆拒绝练习。即使母亲自己是个音乐家,也往往一筹莫展。父亲监督,孩子则更多地集中精力工作。我们中国人往往把这种现象归结于“严父慈母”的功能。其实未必如此。我们家的女儿从来不怕我。她学钢琴从来都是妈妈带着去,我等于是“圈外人”。但是,监督练琴,常常是我更有效率。女儿见了爸爸,本能的反应就是该工作了。见了妈妈,则摆出一副吃奶的小样子没完没了地发嗲、贫嘴。
总之,孩子对父母的感情需要是不同的。父爱和父教,在塑造孩子的“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方面,恐怕比母爱、母教还重要。西方在女权运动之后,男女的角色确实有混同之趋势。母亲在外面忙,父亲守家的例子也越来越多。但是,这种社会角色的混同,并不能取消进化过程为人类家庭设计的基本模式。怀孕、母乳喂养孩子的只能是母亲。母亲照顾孩子的基本物质需求,也是这种自然安排。父亲扮演着更多的社会角色。通过这种社会角色,父亲把一定的“社会期待”带给了孩子。“爸爸期待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观念在学前孩子的心灵中就根深蒂固。所以,父亲在塑造孩子的价值观念、人生目标等方面所扮演的角色,是母亲很难取代的。也只有当父亲和孩子关系亲密时,才能把自己的期待传达给孩子,让孩子的生活有个方向感。这比一天到晚督促孩子用功要重要得多。我和女儿的关系就是这样。我其实是个很能“硬”得起来的父亲,可以非常严厉,我经常告诫女儿工作时要有工作的样子,不许跟我耍在妈妈那里常耍的小孩子脾气。但是,正是因为我不时地对她严厉,不管白天发生了什么,睡觉时我总要守候在她身边,保证她带着无可置疑的父爱进入梦乡。我不一味地反对“严父”,但“严父”的本钱是孩子对父爱的信心。我虽然从来不具体要求女儿成为什么人,但她知道爸爸期待她有精彩的生活,能对社会作出卓越的贡献。因此,她根本不用督促,每天课后能够用功三四个小时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