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代替了整体。我们需要缓慢过渡到本章的主要观点上来，但作为序曲，我还要插入对互联网另一面的描述。20 世纪60 年代，自由理论家麦克卢汉作为媒体理论家名声大振，他曾经描述过视觉文化与触觉文化的差异，并比较了在不同的信息科技领域内，不同感觉在使用方面存在的差异。按照麦克卢汉的说法，现代化之前的人具有协调的触觉——各种感觉器官作为一个整体单元平等地发挥作用。“听觉—触觉”感知对于经历和知识异常重要。通过学校教育，视觉可以占上风并抑制其他感觉。（想一下柏拉图的洞穴寓言，这似乎已经发生）人类逐步受到抑制，思想开始变窄。书写使我们的耳朵多了一双眼睛，对麦克卢汉来说，这使一些事情误入歧途。他认为，单纯线性文本是碎裂的、缩减的媒介，会使读者脱离整体的经历，无法完全使用所有的感觉。从电视中，麦克卢汉看到了机会，可以在书写进行破坏之前重新创造感觉的整体。麦克卢汉在20 世纪60 年代写作最重要的论著时，对这种新媒体提出了乐观的看法——有些人对此会觉得不可思议。

麦克卢汉身故15 年后，《连线》杂志认为他是互联网的守护神。一般说来，他谈论新媒体（尤其是电视）的很多东西，都出人意料地适用于万维网。就我关心的事情而言，我认可麦克卢汉观点的主要趋向，但是我的结论与他恰恰相反。以碎片方式发挥作用的，其实不是书籍，而是电视。书籍与万维网的关系，犹如单频道电视与多频道电视的关系，线性时间是一种贵重的资源，经不起我们的浪费。在此背景下，提出一整套对比说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国家建设向全球化以及书籍向监控器的过渡，是非常诱人的。例如，可以列出以下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