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日我陪黄员外、陈官人等冶游,醉得不省人事回浣花楼。
嬷嬷在婢女翠环扶我进房前告诉我:“有客人已久候多时!”
我气得甩袖:“你当我那么能干,我站都站不直,还能见客吗?”
“可是……”嬷嬷说,“这个客人不寻常……”
“管他什么人!只要不是当今皇上,令他早早回去——你拿了他多少打赏钱?姑娘加倍给你!”
“他不是贵人,是个……卖油郎!”
“卖油郎,”我差点儿呸她一口唾沫,“你以为本姑娘是什么人?”
“他筹足过夜钱,捧了一缸子的串钱来,只为见你一面,他说他已等了三年!”
我不信自己的耳朵,天下若有这种事,竹林内的鸦都变白……
“好吧!”虽然头昏眼花,我倒也好奇,“叫他来见我——”
蒙眬醉眼一看,这卖油郎不过是个未足二十的青年,畏畏缩缩,不肯近我,面目黧黑,但堪称清秀。
“一副寒酸相!”我赌气凑近嬷嬷的耳朵说。
“扶我回房!”我对那卖油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