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完之后，明妮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把掌心贴在他的面颊上。

“想和我说说吗？”

丹尼尔耸耸肩。

“你想找妈妈？”

“她不在那儿。”他哑着声说。

她把他轻轻搂在怀里。他能感觉到粗糙的羊毛衫正紧贴着自己的脸。他又哭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

“说吧。”明妮轻轻地揉着他的脊背说道，“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特里西亚弄清情况后，会马上告诉我的。你也会好起来。我知道，说出来也许别人不会信，但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你很强壮，也很聪明。你不会永远是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会一天天长大，而且会长成一个棒小伙儿。到那时，你想留在哪儿，想和谁一起生活，都由你自己决定。”

浴室里弥漫着水雾。丹尼尔觉得很累，于是把头放在她的肚子上，两只手搂着她的腰，放声痛哭。她的腰太粗，丹尼尔的两只手够不到一起。但他还是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感觉到她呼吸时肚子一起一伏，心里舒服了许多。

最后，他坐直身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好了，到浴盆里洗洗吧。在热水里好好泡泡，暖和暖和，我去做晚饭。脏衣服就放在地板上，我去给你拿睡衣。”

明妮出去后，丹尼尔脱了衣服，进到浴盆里。水有点烫，他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蹲下去。澡盆里的泡泡像是在对他轻声耳语。两条胳膊伤痕累累。肚子和肋骨上也布满青紫的伤痕。躺在热水里，他感觉好了许多。就这样，他仰面朝天地躺着，让脑袋滑进了水里。心想，人死了是不是就是这样？温暖、宁静、被水轻轻地拍打。他感觉肺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于是赶紧坐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水珠。明妮此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