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钱！”我大声说。人们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我的脸上，我的脸感觉到烧灼。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只是逼视着医生。屋子里很静，没人说话。医生收回眼光，继续看别的病人，似乎不屑与我再说什么。

“小桥……”爸爸低声喝道，又扯住我的胳膊，生怕我得罪了医生。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陈姨还得去赶工。她把钱放在我爸爸手里，叮嘱说：“不要心疼钱而误了孩子，留得青山在，愁什么？”

但我是穷怕的人，怎能不担心钱呢？我更希望把看病的钱省下，加上送报挣的钱，就可以交学费了。陈姨拍拍我的肩膀，嘱咐几句就走了。爸爸说：“西桥，到医院就要听医生的。做检查吧。”

我已走不动了，任爸爸把我放上推车，推去做各种检查。我被爸爸推进一道道门，望着满是蜘蛛网和污渍的天花板迎面掠过。

医生翻了翻检查单，面无表情地说：“要留院观察。”

我闭着眼睛，听见医生这么说，泪水再次泉涌而出。我没有听见爸爸的声音，他必定是怔怔地望着医生。

我听见医生再次重复：“留院，脚踝处软骨裂开，需要打石膏。她还严重贫血。”

“我打针就是，不需要住院。”我躺在推车上喊道。

“是啊，我们按时来打针就是。”爸爸也急急说。

“随便你们。自己负责。”医生说完这话，就再没开口。很多病人排队，他们正烦躁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