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吁了一口气,好像获得了某种胜利。我仍躺在推车上,任由医生给我绑扎。爸爸望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眼睛眨都没眨。爸爸的样子就像盯着小贩称秤,生怕人家短斤少两。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的憔悴和消瘦。他又不时望望我,眼神里有些歉疚。一位父亲的窘迫,怕莫过于此吧。我的鼻子发酸,闭上眼睛。
回到家里已是夜半了,爸爸背着我轻轻开了门。爸爸拉亮灯光,我看见了妈妈。原来妈妈一直坐在黑暗里。她用手挡住眼睛,不适应突然的亮光。
“这么晚才回来,明天还上不上班?”妈妈瞪了一眼爸爸,啪地关掉电灯。
“你疯啦,没看见孩子受伤,还没上床,急着关啥?”爸爸恼火地说。
“我疯?你敢说我疯?你们才是疯子。半夜三更才回来,受伤是光荣吗?还有什么本事?事没做好,先弄得人仰马翻。我真倒霉,跟你们受罪。”她双手叉着腰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闭嘴。”爸爸吼叫着,脸色变成紫红,眼睛鼓了出来。
妈妈被爸爸的样子怔得张了嘴,我也被爸爸的脸色怔住。
“天哪,你这没良心的,对我大喊大叫!”妈妈扯着嗓子哭叫,撒起泼来。
我被爸爸扶到床上,妈妈还在号叫。我很害怕,知道每次爸爸妈妈吵架,结果都是我遭殃。我从五岁时起,这种经历不知有过多少次。
小鑫从床上跳下来,封着耳朵叫喊:“吵死啦,要我睡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