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不去了。”她还是微笑着摇头,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你代我把这个交给云先生。”
她终于来交作文了,信封里的那几页字,边缘有些微的深黄,那是在汉口,弹头烧焦的痕迹,墨色也旧了,她想过重抄,但是又怕,抄不出当年的心情。
她转身,不很坚强的决然,只得加快了步子,加快了步子。
而眼泪,还是纷纷地落下了。
又一年了。
重遇孙立超,是在南京火车站,中央大学复员迁回南京,一群男学生在热火朝天地搬行李。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男生,他竟然也穿了件白衣裳,背后几道乌黑的汗迹那么地刺眼,前面更是过分,襟子上还有哪顿饭掉下的颜色。
而那人抬眼见她,竟然跳过来高喊:“梅华,梅华,这辈子又见到你了!”
不是孙立超是谁?
她依然盯着那件白衣裳,来不及寒暄,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你把这件白衣裳脱了吧。”她还想说,以后都甭穿白的,省得糟蹋了。
谁知那孙立超却红着脸小声道:“在这里怎么行,我里面是光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