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奠基时代的英雄

3.1 西伯养老

创业始基，归功武王，此言非虚，然有武不可无文，周政的大方向早已定在前头。“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文王之谓也。在《诗经》的“雅”、“颂”中，歌颂周文王功德乃基本主题。文王姬昌赓续先周文化，创业垂统，堪称“周朝”的“国父”，所谓“文王孙子，本支百世”（《诗经·大雅·文王》），这一个“父”字也真是实至名归。列位看官需晓得，若无文王半世纪里苦心经营的基业，周人要实现“闪电革命”乃至迎来成康之治，皆不可能也。

其实，从公刘迁豳（在今陕西邠县），到公亶父迁岐（在今陕西岐山），再到季历拓土，周族飞奔进国家时代，此外，大任、大姒“来嫁于周”的两桩与中原方国的联姻，也对岐周崛起产生了重大推助力，周人已不可避免地走在挑战殷人霸权的道路上。文王带领族人首先迁至沣水西岸，他的东征西讨，为武王与周族巩固了一个坚实的根据地——关中平原。据有此天府之后，文王已是一方雄主，尽管他还是商王国外服政策下的“西伯”，即西方部族之长。据周原出土卜辞所示，周人之声势传入淮泗，播及江汉、巴蜀，许多部落已望风附周，而殷商王政仍在继续堕落。

文王为周之崛起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他被送入殷人的国家监狱羑里城（今河南省汤阴县城北），遭受了牢狱之灾。此外，他与太姒的嫡长子伯邑考相传被纣王烹杀，经历了丧子之痛。然文王的韬光养晦，克制隐忍，使周邦屹立不倒，而他“笃仁，敬老，慈少”的作风，又使周边的部落多邀请他裁判是非。

由西伯出面调停地方冲突，这开出有别于殷商霸权的新气象。史载有不少部落为周人“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的风气而折服。如此，氏族丛林的上空已不只一个太阳，一番此消彼长之后，文王完成了对殷商的战略包围，而商王国则气数将尽。孟子说：“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孟子·梁惠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