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在几星期内做过两次,虽然内容略有改变,但是据这位太太说,所改变之处是十分不重要而且完全无意义的。
这个梦的进行方式和白日梦相仿,不连贯的地方很少,有许多内容只需一加质询便可明白,然而如前所述,这梦并未经过分析,但是最令人惊异而最饶富趣味的是许多语句忽然中断的地方。这不是在回忆中的语句,而是在梦的内容里,这种情形发生了三次。语句一断,便代以喃喃之声。因为我们尚未分析这个梦,严格而言,我们绝没有揣测其意义的权利,不过也可由若干蛛丝马迹获得结论,例如“爱的服务”四字。此外最重要的是,在喃喃之前中断的话,也都需要加以补足,而它只有一种可能性。假如我们加以补足,结果将使我们产生一种幻想,其内容是做梦者自己愿意随时献身尽职,以满足军中各色人员的性需要。说到此点的时候,在梦内便有不知所云的喃喃之声:大约有些意思已丧失或受到了压抑。
我希望你们明白其所以引起压抑的缘故,乃因为这些话太令人骇异。你们可以在哪些地方找到类似于此的事呢?你们大可不必舍近求远。试取任何一种有政治色彩的报纸,便可以发现删削之处触目皆是,于是报纸上屡有空白。你们都知道这是新闻检查的杰作。这些空白所占据的地方,原来必有为新闻检查员所不赞许之处,因此便被一字不留地删去。你们也许会认为这太可惜了,因为被删去的部分一定是新闻中最有趣的文字。
另一方面,有时被检查的并非全部的句子。因为作者预料到某段落必为检查员所反对,乃将这些句子化硬为软,或略加修改,或仅含沙射影,暗示其事,便自以为足,于是在新闻中不复有空白。但是从那些迂回曲折而又隐晦的表达方式上,你便能够明白作者在执笔的时候,内心已做过一番检查的工作了。
根据这个比喻,我们亦可说梦里删去或伪装成喃喃声的话,也必为检查所牺牲。我们事实上也使用梦的检查作用(dream-censorship)这个名词,并以之为梦的伪装的原因之一。每当显梦有中断之处,我们便可知这是由于检查作用。而我们确实应更进一步地明白,在其他较明确的成分内若有一种在记忆里较模糊、较欠明确,而较可怀疑的成分,那么我们便可将之视为检查作用的证据。然而无论如何,检查作用很少像在“爱的服务”的梦里那般毫无伪装,那般朴素。比较常见的是检查作用常采用上述的第二个方法,即借修饰、暗示、暗喻来代表真正的意义。
梦的检查作用还有第三种实施方法,这就不是新闻检查法所可比拟的了。我可以向你们展示以前曾分析过的一个梦,来说明梦的检查作用的这种特殊活动方式。你们还记得以一个半florin买三个坏座位的梦吗?在这个梦背后的隐意里,“太匆忙,太早了”占有重要的地位,其意义即是“结婚那么早是又呆又傻的,买戏票那么早也是傻的,兄嫂那么匆忙地花钱买珠宝也呆得可笑。”这个梦的隐意的中心成分在显梦中不见踪影,而显梦则集中于去戏院看戏及买票的事。因为梦的元素有这种重心的转移作用及重组,于是梦的显意乃大异于梦的隐意,而造成不再有人会怀疑显意后的隐意的存在。这个重心的转移(displacement of accent)乃是伪装作用的主要方法之一;而梦之所以如此奇异,以致即便梦者自己也不愿意认为它是自己内心的产物,也就是由于这一转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