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的删除、改变更动和重组,便是梦的检查作用的活动方式及伪装作用所用的方法。我们现在所要研究的是伪装作用,而检查作用则为伪装的主因,或主因之一。“转移作用”一词往往作为包含材料的改装及秩序安排的更动。
我们已知梦的检查活动略如上述,现在可将我们的注意力转而集中于其动力学方面。我们希望你们不至于以拟人说(anthro-pomorphic)来表示“检查作用”,因此必然不至于以为检查者为居于脑中小室之内实行其职权的严正的短小鬼怪,也必然不至于指定它的位置,而以为有一“脑中枢”(brain-centre)是检查的影响力所起源之处,那一中枢一旦受伤害或消失,则这个影响力即随之停止。目前,我们仅可视它为用以表示一种动态关系的有用名词。但我们也不必因此而不问这个影响力的实施者和接受者各为何种倾向,而且我们也不必因为知道了自己业已遇见检查作用却视若无睹而感到惊异。
这的确是事实。我们必须记得我们在应用自由联想时,曾有一种惊讶的经验:我们发现我们努力由梦的来源探求其背后的潜意识思想时,不免会碰见一种阻抗作用。我们也说过,这个阻力有时大有时小。阻力若小,则分析梦的工作仅须几个联想便成;阻力若大,则不得不有一种冗长的连串联想,但我们还远离那最初的观念,而且一路上必须困难万分地克服因联想而引起的种种批判。这种分析梦时所遇到的阻抗作用,现在乃为“梦运作”内的检查作用:阻抗作用只是客观化的检查作用。由此可证明,检查的力量并不因其促进了梦伪装而枯竭,或完全被消灭,反之它依旧存留,甚至成为一种永久组织,其目的即在维持其已造成的伪装。而且,正如分析梦时阻抗作用的大小随每一元素而异,由检查作用所引起的伪装程度,也随着全部梦中的各元素而不同。由显梦和隐梦的比较研究,便可知有些潜伏的元素完全消失,有些则略有更动。有些则仍是呈现于显梦中,毫无改变或更变本加厉。
然而,我们的目的在发现运作的检查作用到底是何倾向,而受检查的又为何种倾向。这是了解梦境及人的生活的基本问题,我们如将解释过的各梦作一概观,便不难答复了。那使检查作用运作的倾向,就是做梦者清醒时所承认或赞许的倾向。你们如果对自己的梦的正确分析有任何抗议,便可知此时所有的动机,实即运作检查作用促成伪装作用的动机,因此乃有分析梦的必要。请回头看看那位五十岁老太太的梦吧:她的梦虽然未经我们的诠释,但是由她自己看来,则深觉惊异。假如赫尔姆医生(Dr.von Hug-Hellmuth)曾将其梦的无可怀疑的意义如实相告,她恐怕会非常愤怒。梦里污秽的话之所以变为喃喃之声,乃是由这种批驳拒斥的态度所引起。
但是我们可用这种内在批判标准的观点,来描述梦的检查作用所反抗的倾向。完成后,我们只能说这些倾向往往带有可反对的性质,违反了伦理的、艺术的或社会的立足点,这些倾向我们平时根本不敢想象,即使想到也必深感不悦。最重要的是,这些被检查而在梦里伪装的愿望,亦即无限制、无思虑的利己主义(egoismo)的表现,因为做梦者的自我呈现于各梦中,因此占有重要的地位,虽在显梦里也有遮掩的方法。这个梦的神圣的利己主义(socro egoismo)和睡眠时所需有的心理态度确实不无相当的关系:此即和整个外界不发生关系、不发生交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