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篇称赞他和刘景田的文章,张瑞书在《联队》杂志第十四期写过一封公开信48:
在《联队》杂志上,有人称赞我们勇敢。我们觉得同志们对我们过誉了。我们十分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只不过尽我们的职责而已。我们到西班牙来,都是为了协助西班牙人民抵抗法西斯。因此我们不应该与其他国家的同志有什么分别。我们都有同样的理想、同样的信念。
我们两人认为,在前线作战的同志更值得我们尊敬。我们今后将更加努力,来报答你们对我们的表扬。
在西班牙两年里,张瑞书和刘景田也联系到在其他队伍里的中国志愿军。巴黎一位署名“崑”(吴克坚的化名)49的人写信给另一个中国志愿军林济时(即谢唯进),信上提到寄出三份《救国时报》给林济时,其中“一份给刘张两君”50,这刘张二人显然就是刘景田和张瑞书。
林济时常与刘景田和张瑞书通信51,张瑞书也写过明信片给林济时:
林兄,前日在担卜来,你同刘兄说话时,我已经到医院去疗伤。现在好了,我们又到(作者按: 地点空白),在二道战线,无有新闻可说。如你到讲战线如何的经过,请你告说。我二人特给兄问好。弟张瑞书、刘景田上。
这张明信片,虽然署名人是张瑞书和刘景田,但是因为刘景田不识字,所以应是张瑞书执笔。中文字写得虽然不漂亮,但是看得出写的人很用心。有些字看不出字形,有的字笔画不全,而且没有句点分段,但是全文意思却是清楚的,只可惜没有注明日期。
到了1938年底国际纵队撤退时,张瑞书和刘景田52没有跟着他其中国志愿军离开,而是随着法共的马同志一起撤退53。1939年初他们回到法国巴黎后,立刻被法国政府逮捕,在监狱里关了三小时后,就由法共救出来,可是却面临驱逐出境的下场54。
但是怎么回国呢?他们俩身无分文,又没有工作,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买船票回中国呢?后来法国工会的工友为他们募捐了路费55,1939年8月18日他们才坐船离开法国。9月18日抵达越南,然后坐汽车经昆明、贵阳到重庆,在《新华日报》住了一个多月,11月初离开报社,乘“八路军办事处”的车在11月29日转到延安56。过去这三个月,他们经历了人生最长的道路,他们不仅从老远的法国回到阔别二十二年的中国,而且来到了边区,在他们的心里直觉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了!
曾经在巴黎《救国时报》当主编的吴克坚介绍他们两人去见王明。然后他们就被送到中央党校去学习,1940年他们俩都被批准为中共党员57。从党校毕业后,1942年他们俩就在延安工作。刘景田去“党校六部”搞建筑工程,张瑞书就到《解放日报》的保管室工作。
《解放日报》的保管室就在延安山下,小小的一间,里面什么都有,像纸张、灯、洋火、布匹……张瑞书都把它们摆得整整齐齐。逢到有人拿着领物条来领东西时,他总口火要啰嗦:“这种东西太贵了,国民党封锁买不到,一定要节省啊。”58每到月底结帐的时候,他就戴起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查帐,直到分毫不差为止,所以几年来保管室从未发生过破损或遗失的事情。报社里的人都尊称他为“张老”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