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像许多前苏联人一样，仍然深信一切都会好转，格鲁吉亚终会东山再起，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我想到，毕竟格鲁吉亚是世界上仅有的十三个拥有自己字母表的文明之一。

“我们仍然热爱格鲁吉亚，”他说，“我们为祖国而骄傲，格鲁吉亚人仍然心怀希望。”

虽然我希望扎扎能一切顺利，但恐怕这个国家会每况愈下，柳暗花明之日遥遥无期。

阿塞拜疆在俄罗斯统治时期是石油生产的一大中心，曾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石油大省。二十世纪初，世界上一半的石油都产自里海地区。我上次离开该国首都巴库后，阿塞拜疆已经与西方企业签订了价值74亿美元的协议，共同开发里海地区的油田。除此之外，这里唯一的变化就只有灯了。

在共产党的统治下，所有城市——巴统、第比利斯、巴库——都没有灯，没有街灯，没有集市的霓虹灯，没有餐馆，也没有汽车。整座城市至多只有一家咖啡厅，里面有广播放着音乐，或乐队演奏着曲子，但曲目一成不变。现在有了市场、餐馆、路边摊和沿街叫卖冰激凌的人。但你能看到的改变仅止于此了。多数地方仍然一如往常，甚至比以前更加破旧。似乎没有人投资修缮任何项目。

在巴库，我首次有机会与一位中亚的新生代寡头政治家 同桌交谈。此人名叫纳米克，当年的一小撮机会主义分子之一，趁着前苏联解体的机会大肆敛财。正是他向我解释了巴统的酒店是如何落入现任老板之手的。假如你是一家酒店或本地伏特加酒厂的经理，接管这些财产需要耍一些手腕，因为共产党不理解私有制的概念。但仍然不至于太复杂。而对于纳米克这种非共产党官员、无职位优势的人来说，这就需要动点脑筋了。

在整个国家即将崩溃之际，像纳米克这样的企业家会得到一张出口许可证，这种许可证虽然难申请，但给点贿赂便能疏通。以化学制品出口为例。拿到出口许可证后，他可以以苏联内部价格从苏联工厂收购化学制品，收购价的盈利空间很大——当时根本没有市场价格可言，因为商业流通仅限于苏联内部。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从国内的生产商处收购化学制品，然后拿着出口许可证，以市场价格卖到西方，赚取硬货币 。他以约每吨五美分的价格从阿塞拜疆收购化学制品，以每吨832美元的价格出手。由于他将产品卖到了国外，支付也在国外进行，他赚得的是硬货币，而非廉价的卢布，还可以将钱存在瑞士。

这样的机会只持续了一两年，随后所有人都参透了其中的玄机。化学制品生产商明白他可以自己出口化学制品，并不需要拿着出口许可证的中间人——出口许可证不再是必需品了。在共产党的统治下，没有许可证你便什么都无法出口，但即便是在那时，这一纸证书也没有达到价值千金的地步。为什么？因为苏联人鲜有出口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