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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林筱凡会问他，你真的是方锡言，这间房子的主人？

他一直不去猜测她的过去，可是，她给他的仿佛只是过去。她时常看他，眼光却飘得远之又远。他在夜晚看着她入睡，在清晨看着她醒来。他们手里端着情侣的套杯，一起刷牙……用相同的牙刷，看起来把日子过得深远悠长，可是，她的心却不在他这儿，他能看得懂，因为有时夕阳会把她的背影拉得长长的，神秘而孤独。

十月，他们去了繁华的泉城路，有婚纱摄影的人在做促销，热情地拉着他们去看宣传样片。她眼神里有躲闪，拉着他急急地走掉。在谢瑞麟，他执意要让她试一枚戒指，她的手指犹豫着，好久才伸给他，手是凉凉的，没有温度。戒指攥在手心里，硌得他生疼。房东说他要四个月才能回，他以为四个月，可以让林筱凡爱上他，然后跟他离开这座房子。

七天的假期，他们去了海边，黄岛的沙滩细细软软地亲吻着他们的肌肤，初秋的海有着诱人的芳香。两个人并肩躺着，天是蓝的，透澈得很，仿佛一切都小了去，她说：“你会不会常常想一个人？”

她还说，一个男人穿格子衬衣的样子，左手点烟的姿势，帮她戴那串鱼骨项链的瞬间，都被剪辑成了影片，一次次循环播放，无法忘记。她侧过身来看他，说：“曾经有一个男人，说要给我婚姻，给我一处房子，里面盛满了给我的惊喜。”她顿了顿，问他想不想听故事，他摇头，飞快地起身下了海。海水很凉，一浪一浪地扑过来，将脸也打湿了。他不想听故事，因为他知道那个里面没有他；他也知道，故事里，一定有一个男人——他的好，他的坏，早已成了一座坚实的玻璃之城，横亘在她的心里，让他无法进入。

6

从海边归来的当夜，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他们用男人和女人最古老的方式，一夜纵情。她配合着，放肆而热烈地让欢愉的声音击打着满屋子的欲望。

清晨，天空有悠悠的白云，地面已是落叶缤纷。他给房东发了短信，告诉他，有一个女子住了他的房间，戴了他的鱼骨项链，打开了不倒翁的盒子。

他在小区的长凳上呆坐着，空心人一般，直到看到那个男人的车极快地驶进小区。他知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女子，穿了他的格子衬衣，躺在开满向日葵的床上，静静地等着他。

等候出租的爱情公寓，满衣橱的格子衬衣，不倒翁里的卡片，雌雄两种鱼骨打磨的七颗爱情珠……都是他留给她的信息，关于他和她的故事。他不知道如何开始，又有怎样的纠葛。他只知道，他为爱情撒了谎。他以为四个月的时间，他可以让她跟他走，却不曾想，等待出租的爱情公寓里，他始终是一个中介。

而他的爱，只能如那些红色的玫瑰，灰飞烟灭，暗自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