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常符合经济学理论的推断,要素(特别是劳动力)的自由流动能够带来国家(或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的“收敛”。欧盟的目标是在一体化的进程中实现共同繁荣。
但这里存在一个不可避免的难题:经济发展水平的收敛是需要时间的。从长期来说,我们有理由相信,欧盟内部的平衡发展可以通过人口流动来解决。
问题是,欧洲虽然在名义上是劳动力自由流动的,但实际上各国间却有语言、文字、文化等多方面差异,使得移民难以完全自由。于是,欧盟不断扩张的结果就是,随着边缘国家的加入,欧盟成员国间的发展差距呈现上升趋势。
将欧洲的问题和中国的问题联系在一起想,是个非常重要的视角。欧洲的面积和中国差不多,欧盟的国家间差距和中国的地区间差距也很像。欧盟在一体化进程中出现的问题,也可以与中国地区间出现的问题进行类比。
相比于欧盟,中国的优势是在政治上的统一。同时,地区之间有共同的语言和文字,文化的差异毕竟也小于欧盟成员国间的文化差异。因此,在中国原本是可以较容易地实现地区之间的自由移民的。只可惜由于历史上对于地区间移民的限制太久,也由于在现实中移民所带来的矛盾太多,大家都惧怕移民流动会使既有的矛盾激化。
一个现实的担忧来自外地人会分享本地人的公共服务。但是,这一担心是建立在本地公共服务总量不变的基础之上的。实际上,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和政府财力的增强,公共服务的总量是可以不断增长的。
这里,问题的本质无非集中在一点上,作为一个国家的一个地区,能不能对外来人口采取类似于一个国家对于外国移民的政策。如果说出于短期的现实考虑,限制移民还不得不持续一段时间,那么,至少这样的限制应逐步地消除。如果中国的城市人口不会减少,那么,为什么就不能逐渐地增加高中的数量?
中国的未来应该是在市场统一和要素流动的情况下实现地区间分工,当上海成为纽约时,中国的内地更像美国的怀俄明州和犹他州,专业化于农业、旅游和资源产业。如果没有劳动力的自由流动,上海还是会逐渐成为纽约(或香港),但中国的内地却需要面对来自东南亚国家的竞争。
在全球化时代,我们没有理由相信投资者宁愿去中国的内地,也不去劳动成本更低的东南亚。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中国的地区间差距将是香港与东南亚的差距,或者西欧与东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