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拉里坦河后,贝娄娜号和橄榄枝号一头扎入了水道。舵手们驾驶船只卖力地往前冲,明轮翼拍打着水面,船身后留下一缕浓烟。在罗亚尔看来:“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景象。那些庞大的机器气势宏伟,就像在飞一样。两艘船的甲板上都是衣着考究的人,大家面对面地站着,近得可以相互交谈。这些都让旅客们感到开心有趣。 ”事实上,速度就是一切。在这个世界里,新闻的传播速度通常就等同于人员的流动速度;对纽约的投机者来说,能第一个收到来自费城的信息也许就意味着一笔财富。此外,美国人本身也对速度有一种热爱。
每天的竞赛并未破坏拉里坦河的美景。贝娄娜号的旅客萨姆·格里斯科姆( Sam Griscom)曾写道:“有三五公里的距离,高高的河岸上到处覆盖着茂密的松树和雪松,整洁的农舍散落其间,让人眼前一亮,恰似画龙点睛之笔。走过这段路后就是盐碱滩……拉里坦河的水蜿蜒曲折,奔向海湾。”乘船一个多小时后(整段旅程还剩下大约三个多小时),格里斯科姆坐下来享受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他奇怪地发现,纽约人将先令和六便士硬币视为零钱。之后,当蒸汽船通过范库尔水道进入海湾时,旅客们又冲上甲板。
格里斯科姆继续写道:“过了一会儿,纽约不计其数的尖顶就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在海湾里,帆船和带着长长烟尾巴的蒸汽船川流不息,朝着不同的方向行驶……正前方就是炮台公园了……城市两边的码头旁停泊着一排排的船只,高高的桅杆数不胜数。所有一切点缀着这幅美景,美好得让人难以想象。 ”眼前的景象让许多游历四方的旅客都屏息欣赏。特罗洛普曾写道:“我从未见过那不勒斯的海湾,但是我再也想象不出还有比纽约港口更美好的地方了。 ”
与西部河流上那些外表精致但很快就会左摇右晃的明轮船不同,贝娄娜号在水面上缓慢平稳地行驶着。贝娄娜号有 27米长,7米宽。遮阳篷遮住了它低矮的船头,而方方正正的驾驶舱就在那里。在船的中部是明轮翼,被拱形的木盒子罩得严严实实。木盒子上方是叮当作响的步进梁,将动力从活塞中传输出来。除此之外,一对烟囱、两个铜制锅炉、炽热的锅炉炉膛火室,外加成堆的松木都位于船的中部。主要的船舱位于船尾,还配备了厨房、餐厅和休息室。
26岁的范德比尔特身材修长,肌肉强健,依然是一副行动者的样子。伊丽莎白号事件就是一个证明。但这艘庞大而复杂的机器将他提升到了管理的级别。他就像是一个临时小镇的首席水手、市长和治安官,要应付棘手的旅客,处理发动机和船体的技术问题,对航行方向和速度进行指示,保证食物和燃料的储备,与港务长和海关官员谈判,还要与公共马车的驾驶员进行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