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政策放开都会有一轮投资高涨,而每一次的投资高涨都必然带来通胀。1993年这一次比过去更为严重,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超过了20%,连储蓄保值(银行在储蓄利率低于物价指数时给予储户一定保值补贴的储蓄方式,是在通货膨胀条件下稳定和增加储蓄、防止挤兑的有效措施)都到了13.5%了。
朱镕基虽然只是副总理,却担当起了调控的“主刀手”,1993年6月23日,国务院决定“釜底抽薪”,向房地产关紧金融信贷的闸门。
恰恰在这次调控政策出台之前,借小平南方谈话的东风,华远地产公司完成了向社会直接融资的股份制改造,同时获取了大量的土地资源,并签署了一系列的合资、合作合同,减轻了独立操作和完全靠自有投资的压力。但摊子铺得大了,仍然有很大的资金压力,仍然要靠出让一些已开发的土地和项目换取更多的资金。
华远房地产公司是在1993年的3月完成了股份制的改造,万通则是在4月被批准进行股份制改造。华远早在此前已经获得了大量的土地,而万通除了在怀柔区有入股的土地之外没有其他的土地,这就给了我与万通合作的机会。
1993年初,宁高宁和黄铁鹰专门到北京来看了土地的情况,但高瞻远瞩的宁高宁并不想只合作一个项目公司,仅开发一个实体项目,而是想收购一个完整的团队进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因此我们没有达成交易。
随后在国贸的一次活动中,我遇上了唐欣和冯仑,当时冯仑正在通过各种关系希望在北京寻找更好的土地和项目。这群从海南杀进北京的年轻人,在海南的楼市泡沫破灭之后,将阵地转移到了北京,冯仑的股份制改造拿到了资金却苦于没有项目,我将现成的土地送上了门。
万通公司的总经理潘石屹为此登门拜访,这是我和潘石屹的第一次接触。
冯仑在1989年之后就跑到了海南,在海南市体改所(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任职,潘石屹、王功权、易小建等6人投靠在冯仑的名下,号称海南“六君子”,下海、烧砖、倒地皮,小潘也号称是干过了房地产,却从没盖过一平方米的房子,更没进行过大宗的土地交易。当我们就万通大厦的土地转让进行谈判时,小潘甚至不知这个行业内的通用术语,不知道什么叫“七通一平”(建筑行业术语,指的是生地在通过一级开发后,使其达到具备给水、排水、通电、通路、通信、通暖气、通天然气或煤气以及场地平整的条件,使二级开发商可以进场后迅速开发建设)。如今的土地公开市场招标条件中大多会标明土地出让时的基础设施条件(如三通、五通、七通等),是指出让土地外部的大市政配套情况,如路通、上下水通、电通、暖通、雨水通、电信通等,这些“通”意味着项目不需要增加外部市政条件的投入,在建筑红线外已经有了接驳点,可以保证项目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