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外显技巧,演绎巴赫作品还需若干内隐技巧。其实最重要的是,巴赫音乐需要演奏者修身养性,要求演绎者秉节持重、识变从宜,唯此方可完美呈现作品内在的深邃精神风貌。
我对巴赫音乐特征的个人看法,以及对巴赫音乐演奏方式的建议,因为适逢其时,因此被广为接纳。19世纪末,巴赫全集面世,引人入胜,进而音乐人开始认识到:巴赫其实并非学院派古典音乐的典范。他们开始质疑流传已久的演奏方法,开始寻觅切合巴赫特点的演绎模式。不过此轮巴赫风潮尚未形成规模,也未形成坚实的理论基础。许多音乐理论家关注巴赫、探究巴赫的观点,于此,拙著可谓首开先河,遂引人瞩目,倒也藉此成果结识了若干志同道合之人。
遥想专著面世之后,迅即褒奖之词不绝于耳、鸿雁来函源源不断,至今内心仍不免怡然自得。我的偶像,指挥家摩特 从莱比锡寄信给我,他说:预备从慕尼黑启程前往莱比锡时,友人送他一本书以备旅途消遣;火车行进途中、旅馆歇息间隙,他手不释卷、从头至尾把书读完了,他读的就是拙著《巴赫》。之后不久,我们见了一面,后来又陆续聚过几次。
经由《巴赫》,我还结识了柏林的一位巴赫音乐指挥家奥克斯 ,后来我们成为挚友。
罗马尼亚女王西尔瓦给我寄来一封冗长的信函,她说我的专著强化了她对巴赫的热爱。自此,我们持续通信绵延不断,我在非洲收悉的最后几封信,是她强忍病痛手持铅笔费力写就的,因为风湿病她已经不可能使用钢笔了。这位皇家挚友曾再三恳请我前往辛那亚度假,这样她便可以每天在城堡里聆听我的管风琴演奏两小时。遗憾的是,我终究未能成行,因为非洲之行的最初几年里,我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可休假。当我最终自非洲返家时,她已香消玉殒、驾鹤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