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起跳后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巨响突然在空中炸开,击碎了我脑子里的所有动作意识……整个身子被平平地拍在了水面上,在水里还僵硬地反弹了一下……突然一口铁腥味的水从肚子里翻涌了上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血可以像水一样从我的嘴里漫出来。
第三章 有些苦痛,无法省略
在生活中,有时候家人和朋友觉得我有一点“过”。比如,儿子踢球扭了脚,半夜电话我说脚疼,我却告诉他要想成为运动员,伤痛只是所有苦痛中最不痛的,带伤训练会更痛,带伤比赛没比好还更痛,亲人和观众们的失望比所有的痛加起来都要痛。儿子听后再也不向我抱怨了。
苦痛是生命荒原上的风暴。它以鲜活和强制的方式扩充了人的身体、心理和灵魂的承受力,它催生了一个人生命深处蕴藏的最本质的力量,它见证了伟人与凡人、名人与凡人、凡人与凡人,以及一代人与另一代人的不同。
抗击过身体的磨砺、血液的翻腾、内心的混乱,苦痛力才会自然生长,你才能在关键时刻比别人多出那么一点点不同,才能迎击下一场风暴、下一个挫折、下一次苦痛。
读懂苦痛,你会穿越更广阔的人生。
一
跳水这条路,让我很早就开始经受同龄人所未经受的苦与痛。
1979年冬天,我进入自贡市跳水队。早晨6点起床训练,跑步、压关节、练力量……哪一样都不轻松。每天我都要咬紧牙关忍着眼泪压关节,然后是力量训练,成百上千次腹肌训练之后,站都站不起来。模仿训练虽不是很费力,但是费脑子,很难领会并达到教练的要求。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出了问题。一个跑台技术就练了一个月,结果杨老师还不满意,我自己也很失望。
早晨7点半,早操结束,吃完早饭,要赶回学校上课。上午放学后,要跑步到游泳馆吃午饭。下午又要马不停蹄地回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必须按要求跑回游泳馆。
杨老师会在游泳馆给我们做脉跳检查,防止我们故意跑慢,蒙混过关。每次我几乎都是用冲刺的方式跑回游泳馆,一到游泳馆就开始技术训练。晚饭后,游泳队和跳水队的队员要聚在一起做学校布置的作业。每晚都有两个老师在一旁辅导我们,帮助我们学懂并做完当天的功课。
9岁的我便开始了完全独立的生活。什么样的天气穿什么样的衣服,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这些生活琐事都要靠自己。衣服总是乱放乱穿,早上从来不洗脸,乱七八糟的就去上课。常常有人因此取笑我爸爸,“你女儿的脸都没洗!”“你女儿穿的是什么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