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那天,依然站好最后一班岗。12点下班,出门,漫天星斗。回头看这栋大厦,夜色里竟然变得如此温柔美好。再见。
我上了常德小哥的车,他问我,怎么这么兴高采烈?我说,我辞职了,准备去北漂。他有些惊讶,说,今天不收你钱吧,我们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了。
快十年,没再见过他,不知他是否还开着车,每晚在写字楼下趴活儿。希望他能有机会去气派的写字楼工作,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第二天,粟智说要庆祝我大胆离职,去附近一家海鲜大排档吃蟹,然后拿出一个盒子,说是送我的礼物,感谢我毫不犹豫地支持一同赴京的计划。拆开,就是那双三叶草的限量版球鞋。一时语塞。
过年。吃饭。告别。喝醉。拥抱。一路向北。编辑终于来了,他叫王海燕,来北京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他。
他初入行,在一家民营出版公司工作,跟我签了一本书的合约,听说我来北京找工作,出于编辑对作者的爱护,为我租了辆金杯。
9个包裹把车塞得满满的,我和粟智坐在包裹中间,看着窗外倒退的高楼,相对静默。路上不堵,还来不及感叹,就到达了目的地。我们暂时借住在好朋友潘峰的家里,在定慧寺,他与朋友合租。
潘峰只比我们早来几个月。他是湖南电视界的前辈,曾提携过李维嘉,又担任湖南台节目《大当家》主持人,兼任湖南经视节目部副主任,曾在湖南红极一时。事业高峰期,他放着长沙的豪宅不住,远赴北京,在一家广告公司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中午拿着饭盆去食堂打饭,跟三五同事边吃边聊,云淡风轻,乐在其中。我问他,这算苦修吗?他说,那些虚荣的东西不会带来什么,在湖南的工作进入一个瓶颈,不知道怎么前行,我总觉得,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所有的改变都是对的。
在客厅放个席梦思,铺个床单,我和粟智就先住下了。因为是合租房,所以不便久留,第二天一早便去办手机卡,去网吧分头查询租房和招聘信息。
抄下了十多个租房中介的电话,正准备一个个联络,潘峰打给我,说他有朋友的室友搬走,空出一间房,想找人分摊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