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超自然”(3)

右岸:我们之间,一条爱的河流 作者:(日)辻仁成


直到阿九睡着为止,一家三口始终保持着如此奇妙的姿势。筑后川下游有个沙洲,在种植小麦、蔬菜的田园角落,矗立着一间茅草屋顶的老房子。驾驶卡车的是在这个渡船头当摆渡的银次,一个有点驼背的矮小男人。他年轻时是远藤的手下,在中洲的时代曾被远藤救过一命,从此视远藤为老大。

“银次,谢谢你。”

“老大,不用客气。你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生活吧!住在这里就能安心了,你们可以住到风平浪静再说。”

远藤抱着沉睡的阿九,对银次点头致意。

“明天我会带食物过来,今晚就请好好休息吧!”

银次语毕,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茅草屋顶的旧农舍对暂时隐居的一家三口而言,已经够宽敞了。虽然没有电视,但周遭充满自然风情,让从小在都市长大的阿九感到新鲜有趣,简直是游玩的宝库。住在这里也不必担心和邻居相处的问题,因为隔壁就是银次家。原本银次的姐姐独自住在这里,但自从她在几年前过世后,房子就再也没有人使用了。

阿九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着一家三口的生活,家里有母亲也有父亲。只要说声:“跟我玩!”温柔的父亲就会立即应允陪他嬉戏。偶尔母亲也会一起加入,一家三口常常在田园和附近的河堤玩到日落西山、浑身是泥才回家。远藤和阿七亲热时,银次则会帮忙照顾阿九。

“银次叔,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要脱光光摔跤呢?”

有一次阿九睡在银次的驼背上问。

“这种事等阿九长大就会明白的。”

“为什么妈妈会发出那么难受的声音呢?我好担心哟!”

银次心中浮现画面,噘着嘴巴,按捺住个人的欲望。

“嗯,该怎么说呢?就跟夏天一到蝉会叫,秋天一到蟋蟀会叫是一样的道理,有时女人到了晚上就会想哭。因为月亮太漂亮,所以想哭;因为星星太漂亮,所以想哭;因为夜晚的气氛太感伤,所以想哭。她们偶尔还会像某些昆虫一样,因为感谢老天赐予她们这一生而哭。”

“你是说妈妈和蝉、蟋蟀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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