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辛亥革命前的晚清政治生态,梁启超尝痛切言之:“请诸君别要忘记:我们这十年内社会的进步,乃是从极黑暗、极混乱的政治状态底下,勉强挣扎得来。人家的政治,是用来发育社会;我们的政治,是用来摧残社会。老实说一句,十年来中华民国的人民,只算是国家的孤臣孽子。他们在这种境遇之下,还挣得上今日的田地,倘使政治稍为清明几分,他的进步还可限量吗?”(梁启超:《辛亥革命之意义》,1921年10月10日 讲于天津)他把周朝的革命,即打破黄帝、尧舜以来部落政治的局面,来比配辛亥革命。
对于异族统治的名义,也断断不能接受。这并不是争什么面子问题,因为在这种名义底下,国民自立的精神总不免萎缩几分。晚明遗老像顾亭林、黄梨洲、王船山、张苍水这一班人,把一种极深的观念传给了后辈,未尝断绝。
辛亥革命,就是要打击专制政治,要追求“政治上自由、平等两大主义”,这是国人两千年来的公共信条。事实上能达到什么程度,虽然各时代各有不同,至于这种信条,在国民心目中却是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梁先生对辛亥革命的定位是: 当光绪、宣统年间,全国有知识、有血性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不算革命党。但主义虽算不同,手段却又小有差异。一派注重种族革命,说是只要把满洲人撵跑了,不愁政治不清明;一派注重政治革命,说是把民治机关建设起来,不愁满洲人不跑。两派人各自进行,表面上虽像是分歧,目的总是归着到一点。
武昌起义在多处引爆,波澜迭起,但整个广义的辛亥革命时期,最绚亮的莫过于定点清除者奋起抗暴。从他们身上,我们清晰地看到未来的自由中国的一线曙光。
历时十余年的定点清除,它是辛亥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核心部分。武昌起义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定点清除的基础上的推导和推倒。定点清除的效果,较之武昌起义的拖泥带水,民众死伤,不可同日而语。
定点清除,就是牺牲一己的政治暗杀,谭嗣同说“中国未闻因变法而流血者。有之,请自嗣同始”。为变法不惜挺身犯难,甘冒杀身灭族之祸,他是近代变法流血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