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嘛。喜欢，你喜欢！”

“香笙，你休要耍闹，姆妈确实从不喜欢玩麻将的。”

“不嘛不嘛，你说的是假话。”

姆妈叹息一声，把香笙抱了起来。她看到，姆妈的眼睛里不知为什么闪着晶莹的泪光。

……

直到香笙一天天长大了，她才渐渐理解了姆妈，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在赵家永远处于这种劳作的状况。那是香笙到天津生活以后，从身边女侍玉儿的口中听说了一件事情。玉儿说：“你的姆妈是个非常善良而美丽的好人，从前她是在你阿爸尚未成名的时候，就嫁给了他。从前你姆妈是法定的结发夫人，可是，有一年你阿爸决定在北京另娶一位新夫人的时候，你姆妈的地位才发生了变化。”

香笙感到不可理解：“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阿爸他新娶了夫人，我姆妈的地位就会发生变化了呢？”

玉儿神秘地说：“那还用说吗？你那位新姆妈可是名门望族之女啊，而你的生身姆妈，她终究是平民百姓。”

香笙听了眼睛里含着泪，愤愤不平地喃喃说：“平民百姓又咋？我姆妈毕竟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人啊！”

玉儿却说：“听说你阿爸原本没有让你姆妈退为二房之意，可是，唉，后来你姆妈还是不得不让步了，因为……”她将想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但是香笙还是从玉儿的口中得到了详情。原来，她父亲决定娶那位新姆妈的时候，事前并没有向对方说明他早在兰溪家乡时就已娶妻成家，并且刘氏早已为他生养了大儿子赵国栋。直到吕夫人被大红花轿抬进赵宅以后，在拜堂成亲的大红地毯上，吕氏夫人才惊愕地发现在那燃起无数红烛的喜堂之侧，竟然会有一位穿着小马褂的男孩子，正在喧闹的贺喜人群里观望着这位披红戴花、与赵庆华跪拜天地的新姆妈。吕氏误以为一定是哪家宾客带来的孩子，并没有想到他就是新郎赵庆华结发妻子所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