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你都是受爸爸的影响太深了。爸爸他是从北洋政府的角度去看张作霖的,当然,先不说他张大帅如何,我要对你说的是,张学良和他的父亲张作霖,毕竟不是一路人!”赵燕生显然从大姐赵绮雪那里得到了相关的情况,对四妹苦苦进言说:“据我所知,张学良是个有正义感的军人。他早年在奉天的学业很好,又是讲武堂炮兵科的高材生。他风流倜傥,文武全才。虽然现在刚25岁,可是人家已经是陆军中将了。”
赵一荻却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我不稀罕军人,陆军中将又怎么样?还不是和他父亲一样,带着那些东北军到处烧杀劫掠。你可知道这些年奉系进关,兵连祸结,他们张氏父子已经惹得民怨沸腾了。”
赵燕生站在那半亩湖塘之畔,面对着在微风里摇曳的荷花,对四妹进言相劝:“话不能那么说。张作霖确有问鼎华北的野心,可是你知道吗?为了反对张作霖屡次进关兴兵,张学良和他父亲曾经多次发生争吵,而且,少帅现在虽然是以第二十七师师长兼镇威军第三军团长的身份驻节天津,可是,据我所知,张学良管军甚严,他的兵如有犯民行迹者,一经他发现,一律处以严刑。仅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的正直。所以,我劝你不要过于轻信别人流言,误伤了好人!”
赵一荻不再说话。她头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说张学良的好话,这些年来她待字闺中,与外界接触有限,对张氏父子的印象,大多是从小由父亲嘴里听说的那些。至于尚未谋面的张学良,那天晚上她在利顺德大饭店楼下大厅里也见到了一个背影,而且那背影又隐藏在无数与他军装相似的侍卫中间,所以她对张学良到目前为止心里还是一张白纸。特别让赵一荻事后感到心中疚痛的是,由于她性格过于高洁孤傲,刺伤了关爱自己的大姐和姐夫。现在她听一母所生的六哥燕生这番话,更加感到那天夜里的不辞而别,有些小家子气了。因为不论自己从心里如何厌恶张学良,但是,既然对方已经对自己表示了敬意,作为大家闺秀的赵一荻,理当以礼待之。
“四妹,我真不明白,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连大姐的话也听不进,一甩手就冲出了利顺德。”赵燕生显然受大姐绮雪的委托对固执的四妹进行规劝。他见赵一荻默立在湖畔荷花丛前不说话,知道她嘴仍然很硬,但心里正在悄悄起着变化,便接着说:“莫非张学良见你一面,就会将你一口吞掉吗?不要忘了,人家少帅是个有理智有才学的将军,并不是你说的那种烧杀抢掠的土匪。”
赵一荻心里仍对张学良充满着怀疑,她说:“也许我有些多虑,可是,六哥,他一个已经有了夫人的军人,为什么看了我的照片就想见我?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