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室的人莫非就不能再结识女朋友吗?你真是保守过分了!”赵燕生感到四妹的话有些荒唐可笑,就嗔怪地说,“现在是民国,不是晚清了。像少帅那样崇尚西方的激进派军事将领,他的思想开化。他那天想见你,无非是想请你跳跳舞。那也是你在《北洋画报》上封面照片太美的缘故吧?总之,我想少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听大姐说,此人是个喜欢广交朋友的人,而且心地善良,绝不会打你的坏主意,你又何必那么畏人如虎,避而不见呢?”
赵一荻仍然疑团难释,说:“你说张学良这么多好话,也许都是受大姐和姐夫的影响。可我却听说张作霖不但是个胡匪,又是个好色之徒呢。他如今不是一妻五妾吗?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信张学良会不蹈张大帅的覆辙。”
赵燕生愠怒地瞪了四妹一眼,嗔怒说:“香笙,你越来越过激了。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少帅绝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他和张作霖不但政治见解不同,而且听大姐说,他在私生活上也操守很严,从不在风月场上乱来。他不嫖不赌,和夫人于凤至相敬如宾,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津门许多官场中人对张学良的人品有口皆碑,你不见他倒也罢了,又何必对人家满口非议?”
赵一荻正想反驳六哥,忽然听到柳岸之上随风飘来一阵女子的笑声。赵一荻看时,见是大姐绮雪和校友吴靖从那湖边的凉亭里走出来。她知道六哥正和吴靖谈恋爱,而大姐今天也相随她们到宁园里来,与其说是为赏荷,不如说是为进一步说服赵一荻精心安排的一次春游。
“大姐,你不必计较四妹,她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当然也是最最心善的女孩。”赵燕生见赵绮雪牵着吴靖的手沿湖堤走来,上前对绮雪说,“刚才我已狠狠训了四妹一顿,现在她对那晚上的过错有了悔意。相信大姐不会计较四妹的。”
赵绮雪却说:“我怎敢计较四妹呀?倒是人家张汉卿那天晚上太尴尬了。因为在他看来,津门名媛丽女之中,想接近他的实在太多了。可是他不晓得也有人对他敬而远之。所以,那天晚上张汉卿对我说:‘赵绮雪,你四妹架子好大呀!’唉唉,四妹,你想张汉卿怎么吃得了一个女孩的闭门羹呢?”
赵一荻的脸庞微微泛红了,在大姐面前有点愧疚,但她心里对那见了自己照片就想请她跳舞的张少帅,仍然没有好感觉,就说:“大姐,对您的好意我当然领受,可是,别人的好意,我还是不以为然。其实想和我跳一场舞,本来也不必大动干戈,可是如果有人为见我一面就那么煞费苦心,倒实在令人不敢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