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我借口给振国买吃的,出了医院,我向西走去。走到离医院二里地的一个地方,发现有一个大垃圾箱,我便躲在垃圾箱后面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一边哭,一边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爸已经借不到钱,我也回家借过两次钱。我的亲戚、他的姑家、舅家、姨家全都借遍了,乡亲们也凑了两遍。如果他爸这次回去,万一再想不开……想到这里,我便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放弃治疗。既然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死是死不了了,残疾就残疾吧,只要都活着,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第二天,在济南的省立医院的大门口,我虽然让振国他爸回去借钱,但是我放弃给振国治疗的决定没有跟他爸说。于是,他爸乘车直接回了老家——安站镇冯家杭村。
他爸走后,我想干脆我也回家,要死一家人死在一起得了。
可我刚把儿子抱到门外,我才发现儿子后脑勺上之前没有被烧到的地方,竟然已经全部溃烂,还露出了两个鸡蛋一样大的窟窿。
我这才想起,自从大夫给振国做了手术之后,我不敢给他翻身,时间一久,给磨破了。
于是我转头就向大夫办公室跑去,一进去大夫就惊讶地问我:“你这是把孩子抱到哪里去?”
我哭着说:“俺想回家。”大夫接着说:“你根本养不活。”
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大夫很吃惊地看着儿子头上的那两个大窟窿,我赶紧问:“大夫这可咋办?”
大夫看了看我说:“你这个孩子要想活下来,得用打眼的机器在后脑勺上打两个窟窿。”我问:“为什么大夫?”大夫很无奈地说:“孩子头上唯一能长出肉来的办法就是在后脑勺的骨头上打眼儿。”我说:“大夫那我孩子成什么样了?”大夫说:“你的孩子就是活下来也可能是个呆子。”
说完大夫离我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