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恰好我临时有事,刚离家一会儿,一个邻居正好到我家去,振国哭着哀求他,让他帮忙解开松紧带。等我回家以后,这个邻居对我说:“大婶子,你可别这么狠了。我听了振国的声音都快承受不住了。”
我的想法是,如果不这样,以后怎么让他走出去呢。
我很严厉地对振国说:“振国,如果你想和其他孩子一样,能够站起来,走出家门,松紧带就得天天裹着。”振国痛苦得流着眼泪说:“妈,再给我裹上吧!”
为了锻炼振国走路,我把他用一根长围巾从腰间系住,用手拽着围巾让他走。刚开始,他只能用脚尖着地,脚跟一点也使不上劲儿。每次,我都是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用手搬着他的脚一点点向前挪动。我和儿子都清楚,为了以后能正常走路上学,这是我们现在必须做的。为了这个目标,再艰难再痛苦,我们都得坚持着,锻炼着。这样,我们母子一坚持就是五年。
在这五年里,振国的衣服几乎每天都会被血迹染成红色,振国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经常一哭一晚上。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振国八岁那年,奇迹终于出现了。
那天晚上,村里在打麦场组织播放一场电影,我揽着振国在那儿看电影,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振国脱离了我的怀抱,我下意识去抓没抓住,振国自己往前挪了几步,站在了那里。被惊喜冲击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子居然会“走”了。
振国这时也在低头看自己的腿,马上就叫了起来:“妈妈,我会‘走’了,我会‘走’了!”
当时我哪还顾得上看电影,抱起振国就往家跑,边跑边对儿子说:“咱赶紧回家让爸爸看看。”
回到家里,我放下振国,当振国他爸和我再次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孩子蹒跚走路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振国十一个月大,刚刚学会走路时我们那份欣喜的心情,只是现在的欣喜里多了份心酸在里面。不管怎么说,儿子终于在八岁的时候,重新站了起来!
记得在振国裹腿的五年里,每年夏天是最难熬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要不间断地给他打扇子,否则,振国的身上很快就会叮满苍蝇。在经历种种常人无法体味的心酸和艰难之后,儿子第一步总算站起来了,当然,更多的困难和问题还在等着我们面对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