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和其他领导者都意识到,为了最终赢得运动的胜利,必须与“对方”达成一项交易,给对方一些“甜头”。因为他们担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捍卫种族隔离政权的白人士兵会试图破坏南非新的制度安排,甚至不惜发动战争。而他们,不希望战争,更没有把握赢得这场战争。
心理学家朱迪思·里奇写道:看看曼德拉的成长及生活生存环境,你很难想象他会作出别的选择,因为他深受非洲传统“乌班图”文化的熏陶,这种非洲文化传统的精髓在于,“我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有归宿,我参与、我分享”。如果我们想了解什么是人道,可以看看纳尔逊·曼德拉,他是最值得研究的典范人物。
要宽恕囚禁了他27年半的人,他一定是了解并且信奉着某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从监狱出来时说道:“当我从这扇门出去,走向自由的时候,如果我无法放下所有的愤怒、仇恨和痛苦,那么我的心将永远无法获释。”他必须说服自己相信人类的本性善良,也努力让自己学会宽容。他必须践行这一信念,看淡招致他长年入狱的那些人和事。然而,他的宽恕不仅限于口惠,而是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行动。记得1992年,我到达约翰内斯堡,与律师乔·斯洛沃一同坐在他家后院,听他讲述曼德拉为什么会主张妥协,吸引他之前的敌人反过来支持他,或者至少是参与他的事业,共同建立一个由全民选举的政府:“对方控制着所有的武器、警察和军事机构;而非国大没有。”斯洛沃援引了智利总统萨尔瓦多·阿连德被推翻后在智利国内引发的腥风血雨。曼德拉清楚,革命只会招来反革命,所以他制定了新策略来拉拢自己的敌人,让他们成为新制度的利益攸关方。
曼德拉也要安抚他的支持者,特别是说服那些惨遭种族隔离制度迫害的支持者,放下心中的不平,支持与敌人妥协的政策。
他也知道,南非从未真正太平,各个地方的起义风起云涌,在这个过程中,不少黑人和自由战士也同样犯了罪。就连他的妻子温妮也被指控涉嫌参与杀害一个年轻的活动家,后来面临指控,虽然最后的判决只是参与了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