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那些高利贷者和发了财的商人向国王购买年金。年金本来是国王奖励贵族的,本是贵族的特权。国王向高利贷者借钱,按年还利息,但是他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是借钱、还利息,而是说这是赐予高利贷者的年金。对于国王来说这当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对于高利贷者来说却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但是,无论包税还是出让年金,这些还都是资本主义的初级阶段。
以公共信用体系—战争国债制度的形成为标志的现代金融革命,才是西方发动的一切革命的真正基础。从那时起,国王的债务可以打包成信用券,在金融机构之间买卖。为了对这种金融衍生品进行买卖,在16世纪中期的意大利皮亚琴察形成了定期的交易会,这就是华尔街的祖宗—银行家的第一个联合体,它把欧洲社会作为暴力机器组织起来。
“金箍棒”有威力,是因为背后有“紧箍咒”支持着。这一论断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发现并给予了深刻阐述的。马克思说:
随着国债的产生,国际信用制度出现了。国际信用制度常常隐藏着这个或那个国家原始积累的源泉之一。例如,由于没落的威尼斯以巨额货币贷给荷兰,威尼斯的劫掠制度的卑鄙行径就成为荷兰资本财富的这种隐蔽的基础。荷兰和英国的关系也是这样。在18 世纪初,荷兰的工场手工业已经远远落后了,荷兰已不再是一个占统治地位的工商业国家。因此,荷兰在1701~1776 年的主要营业之一就是贷放巨额资本,特别是贷给它的强大竞争者英国。现在英国和美国之间也有类似的情形。今天出现在美国的许多身世不明的资本,仅仅在昨天还是英国的资本化了的儿童血液。
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17 世纪的威尼斯共和国、18 世纪的荷兰以及19 世纪后期的英国,正如今天的纽约、新加坡、中国香港乃至英属维京群岛一样,它们都不是工商业中心,更不是世界产业经济的核心,它们只是资本自由的天堂、是炒钱的核心与飞地,它们代表着一个资本与产业经济完全脱离的发展方式,或者说是资本剥削产业和劳动的发展方式。而马克思把这种发展方式称为“卑劣的劫掠制度”。
有些中国人的毛病就是记吃不记打,以至于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鸦片战争中我们是怎么挨的打,忘记了“金箍棒”的威力是怎么来的,至今还是活得稀里糊涂。我这么说绝不是在污蔑,这是有道理的。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当年英国人漂洋过海来打中国,这打仗首先打的是后勤、是补给,英国人的后勤和补给是怎么来的?谁研究过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所以,我说是记吃不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