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工程结束后,我仍然在铁路沿线穿梭。然而,工作状态始终无法兴奋。我并不喜欢自己所从事的技术工作,更向往理想主义色彩浓郁、浪漫刺激、充满悬念的生涯,我曾梦想成为悬壶济世的医生、福尔摩斯式的神探、战争风云中的巴顿、漂洋过海的航海者、无线电工程师……
然而,现实生活中我却一直被选择:17 岁当兵时希望当个无线电兵,却在茫茫戈壁做了5 年驾驶兵;1973 年复员时已经22 岁,当时的愿望是上大学,学医学或法律,但能选择的却是就业,而复员办公室给出的职业却是司机或锅炉铆工,二选一,讨厌驾驶的我选择了每月配给49 斤粮票的锅炉铆工;一年的重体力活儿换来了一个大学生名额,但却不是自己选择的学校,更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南方广州,我喜欢岭南的风光,喜欢广州对外交流的现代气息,却不喜欢所从事的职业。
只是,你不喜欢从事的职业,但如果有选择,做什么呢?少年时代的梦想已成为过去,已接近而立之年的我要选择的目标是什么却仍然混沌一团。只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在机会来临之前要学习,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做知识储备,否则机会来了也抓不住。
在铁路沿线出差途中我总会捧着一本书,晚饭后也往往独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做读书笔记,直至凌晨;即使是节假日,我也会去上英语课。
学习外语期间,我结识了暨南大学外语系的主任曾昭科先生。曾先生有在港英政府警署任高级督察的生涯,对香港的政治、经济、社会、人文环境了如指掌。
跟他学习,无意打开了一扇了解香港社会的大门。
一个周末,广州友谊剧院的音乐会。香港小提琴演奏家刘元生先生与广州乐团联袂演奏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我太喜欢这首爱情至上的协奏曲,所以演出结束后跑到后台向演奏者祝贺,刘先生送了我一盘他个人演奏的《梁祝》协奏曲录音带。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盘录音带竟会成为我们交往的开始。而刘先生也在日后成为我到深圳创建万科的生意伙伴、公司上市之后的大股东之一。
时间过得很快。1980 年8 月26 日,全国人大委员会委员长叶剑英主持第五届全国人大第十五次会议,批准了《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这一天,就是深圳经济特区的成立日。
也就在1980 年,我通过参加招聘,脱离了铁路系统,进入广东省外经委,做招商引资工作。我活跃在春秋两季的“广交会”上,经常出入高级宾馆,生活方式有点鸟枪换炮的味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切都是新课题,一切都那么刺激新鲜!我每天早起晚归,努力工作,要把耽误的青春补回来!1981 年,广州市面出现第一批日本铃木牌125CC 摩托车。处里购买了两辆,其中一辆分配给曾驾驶过5 年汽车的“小王”。我头顶安全盔,驾驶着红色铃木,在广州新建成的环市路上兜风,阵阵颤动的快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