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总算明白了。

飞行员犯心脏病了。布莱恩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到飞行员在座位上来来回回地扭动着身体，右腿抽搐着，猛然一蹬，也不知他踢到了什么，飞机竟转了方向。他头向前栽倒了，口水跟着便流了出来。唾沫顺着嘴角流出来，腿缩作一团，滑进了座位下方，还不停地翻着白眼儿。

天哪，飞行员的眼中只有眼白了；臭味儿更大了，驾驶舱里满是臭味儿。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布莱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了。

飞行员不停地咕哝着，刚刚他还能抱怨疼，现在他已经开始满嘴胡话了。

随即，飞机开始摇晃。

正是飞机的晃动使得飞行员的身体又朝座椅后倒去。现在布莱恩坐在那里，虽然引擎还在轰鸣，却有种异样的沉默——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孤独和恐慌正向他袭来。布莱恩愣住了。

他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内心一片空白。刚才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感觉，他全都想不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眼前的事儿突如其来，太吓人了，布莱恩·罗伯逊的心里、脑海里乱糟糟的，他简直透不过气来了，连思考都不会了，甚至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一切都停滞了！

几秒钟过去了，这几秒钟就好像有一生那么漫长。然后，他才开始明白自己所看到的，意识到现在的情形更糟了，简直糟透了，他恨不得让自己的思绪再停下来，什么也不想。

他竟然坐在这样一架呼啸前行的丛林飞机上，离地面七千英尺，下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北方荒原，而严重的心脏病此刻正在袭击着飞行员，没准儿他已经死了，也许是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被困在了咆哮前行但无人驾驶的飞机上，无依无靠。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