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卡昂听得很专注，听完就问：“你能造多大的船？”

“比现在航行于大绿海的任何帆船长一倍。”

“有几支桨？”

“八十到一百支。”

说完后金人默默坐着，蓝色的眼睛眺望远方。卡尔库斯以为他觉得无聊，正等着被遣退，结果赫利卡昂反而提出许多更详细的问题。造这艘船会用什么木材？帆桅需要多高多粗？卡尔库斯如何确定这样一艘大船能在海里航行得稳，又可维持极佳的操控性和速度？卡尔库斯大感意外，金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几岁，老造船匠没料到他居然如此博学多闻。他们谈了好几小时，然后共进一餐，继续聊到晚上。卡尔库斯依照草图用湿黏土塑形后琢磨制造出铺板和支撑的骨架。

“这么大一艘船，夜里要怎么靠岸？”赫利卡昂最后问，“就算能靠岸，第二天早上又怎么出海？”

“要完全靠岸并不容易。”卡尔库斯承认，“不过其实不必完全靠岸，一般正常状况下，只要船头或船尾靠岸就够了，再用石锚或绳索固定位置过夜。这么一来，船员就可以上岸生火煮食。”

“一般正常状况下？”赫利卡昂反问。

接下来就是问题的关键。大部分船只会在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来前尽快靠岸避风，重量轻体积小的桨帆战船可以拖上沙滩的安全地带，而卡尔库斯规划的那种体积与重量的船，装载着货物时根本无法完全拖上岸离开水面。

卡尔库斯解释了这问题。“你当然不会愿意在暴风雨中只把船半停靠在沙滩上。巨浪从这一端拍击到另一端的木板或沙滩，都足以使船身解体。”

“那要怎么躲避暴风雨，卡尔库斯？”

“我不躲避暴风雨，赫利卡昂。要不就乘浪而行，要不就去小岛的下风处或巨岩露头处下方下锚。我设计的船不畏惧暴风雨。”

赫利卡昂严厉地瞪了他片刻，然后表情放松了，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一艘可以在暴风雨中乘风破浪的船，我喜欢。我们就来造这艘船，卡尔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