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到了!
事实上,阿拉斯加大部分地区的冬天并非永夜。只有遥远的北极圈内,太阳日夜都在地平线下。就纬度而言,圣劳伦斯岛在费尔班克斯和诺姆的南面。从每年冬至开始,太阳到上午过半才出现,下午大约五点就没有了。
越是冬季,风暴越不严重,太阳也更亮。那些明亮或阴暗的明显差异,导致我在岛上的生活也变得黑白分明。某些老师和行政人员令我大为恼火,但是本地的文化和“未来问题解决项目”却越来越吸引人。
或许是因为寒冷,我开始写一篇关于非洲的小说。获得丹先生允许后,我在他家的地下室有了一个办公室,那里可以整晚打字也不会影响到家人。只是,丹先生的地下室好冷,我在写作时必须穿上大衣、雪裤,以及不连手指的手套。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至少是属于我的个人空间,不受干扰。
在我们拿到第二次模拟考题“讨论激光”之后的晚上,我尤其需要不受干扰。虽然有比较多的学生开始阅读从朱诺拿来的资料,但甘贝尔的队伍却没有被安排参加模拟竞赛。对于这一点,我甚至比学生们更泄气。
我正准备下楼进入“办公室”时,丹先生从他的寓所出来,对学生的成绩表示稍许遗憾之后,他希望我不要放弃“解题项目”。我当然不会,尽管我表现得心不在焉。丹先生邀请我一起抽根烟,我们拍着戴手套的手以御寒,一起往外走。
海水已结冻,在海陆交界之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堡垒。寒冷已经缠住村庄,整个小村庄像一只动物般蜷伏在油管旁取暖。
“乔治,你看到那些房子了吗?”他对几百米外的房屋点头,里头的灯还亮着,“每一个小房子里都是一个小世界。阿拉斯加的乡下有全国最高的家暴、虐待孩童以及酗酒率,另外,胎儿酒精综合征的比例也很高。高自杀率就更不必提了。
“另外,北极长期遭受污染──跟辐射层有关。我们不是被孤立在这里,而是因为爱斯基摩人住得太遥远,其他人都透过有色望远镜看我们──如果他们真的在看。”
他脱下手套,点燃香烟,手掌罩起来挡风。“但是,那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得到太‘多’。比如说,在我的村庄,捕鲸船一年给人们一支枪,然后隔年又给一支新枪。尽管头一年的旧枪还很好用,因为我的同胞会非常谨慎地保养它们;但是,他们认为如果捕鲸船会送给他们新枪,就意味着旧的必定有什么问题。然后就会把旧枪丢在冰原上。”
他用香烟指着掉落的星星,夜晚被流星雨的弧光映得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