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的几年前,每家都收到一部雪车,就像那个。”他弹一弹他的手指说,对它们吐口烟,又戴上手套。“我们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就很像一个圈套。我们爱斯基摩人是人──我们不会拒绝不要钱的东西。就像我们要对别人否认的——施舍品使我们依赖施舍者。然后我们变成真正的被害人,因为我们视自己为被害人。我们太多人没学到革命家萨帕塔教导他的墨西哥同胞的那句话──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他看着我,皱起眉头。“当这里的油气开采完,或联邦政府不愿意再拿钱给本地的人,会怎么样?不再有免费午餐,不再有施舍的物品,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能留给我们的后代什么?像吉拉德这种人来到这里,纯粹为了拿薪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一点数学知识?一些基本的阅读技巧?如果这些孩子以后住在城市,或政府终止一切津贴,那要怎么办?你知道那些房子的暖气要花费多少吗?”
“这里始终还有雕刻技艺,”我安慰他,“我听说这里有些人的雕刻手艺非常好。”
“你不认为市场会是问题吗?你不认为环保人士会停止爱斯基摩工艺品的销售吗?像墨瑞这样的孩子──他们了解其中的复杂。我认为波尼也是,杰丝敏当然也是。时常在打字的女孩艾拉娜亦是聪明的孩子。只是她深信在村子里,除了秘书工作,没什么可给她做,所以,她除了缩在键盘后面,还能做什么呢?”
确实,除了担任秘书,我没想到艾拉娜还能做其他什么事。
“几年前我们村子里一位长者告诉我真正重要的事,”丹继续说,“‘今日孩子的问题,’他说,‘是因为我们既不愿意真正学习白人教的知识,也不愿意真正学习如何狩猎。如果两者都做,只会顾此失彼。’我认为那是我变成校长的原因,也是有一天我将成为督学的原因。”
“我在决定是否来这里时,”他继续说,“区办公室派我去跟行政人员和家长见面,以确定这所学校是否应该关闭。这里发生过很多次攻击老师的事件,真的是完全失控。‘为什么你让孩子做出这种行为?’我问一位家长。她说:‘因为我告诉他们那样做。’
“我花很长的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这里绝大部分的家长希望给他们的孩子过优质生活的机会。也有一部分家长似乎认为学校应该撤走,随之问题也会跟着消失。”他哼了一声。
“答案并非如此简单。”我发表意见。
“不错。即使我不知道学校是否会被关闭,我还是催促你教‘未来问题解决项目’。赖斯教学生学习家政是非常奇怪,但在教室里光查字典和认字能对孩子们的未来有多大帮助!至于吉拉德,他教高二学生如何计算硬币面值,难道不应该教怎么赚钱更重要吗。你们白人大部分时间待我们如小孩,我们讨厌这种行为,所以会反抗。孩子们出于反抗心理做出的种种捣乱行为一开始吓坏你了吧。但是,有一件事我们真的要教这些学校的孩子,一件或许你的项目能帮助他们学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