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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相望不相亲(2)

盈盈秋水自横波:顾横波 作者:婆娑


我们这一生行走都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有些人只是过客,萍水相逢,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才是归人,执子之手,与之擦肩,必然回眸。顾横波与余怀相交,风流才子与红粉佳人两人却从未演绎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顾横波也未生出丝罗愿托乔木之心。可见,缘深缘浅,聚散无由,任谁都无法把握。

余怀此人,不问世事,文采风流。他与当时明末四公子或者说他和李渔、张岱等人有着共通之处,但又身兼唐传奇义士许俊的豪气,又有杜牧、柳永“赢得青楼薄幸名”的作为,是一个矛盾而真实的人。他自陈“少长承平之世,偶为北里之游,长板桥边,一吟一咏,顾盼自雄。所作诗歌,传诵诸姬之口,楚、润相看,态、娟互引,余亦自诩为平安杜书记也”。他本是福建莆田人,字澹心,但长期寓居南京,出入旧院,广识名妓。他们经常一起宴集,《板桥杂记》中就有很多记载,如“同人社集松风阁,雪衣、眉生皆在,饮罢联骑入城,红妆翠袖,跃马扬鞭,观者塞途;太平景象,恍然心目”。

其实,余怀的身上似乎透露着柳永的影子。他们都写城市的纸醉金迷和市井生活,也写落魄江湖的忧伤与无奈,然而写得更多的是风尘女子的幽怨情思。他们天性风流,才情高妙,与众红裙争相亲近,看遍青楼,寄情风月,醉卧花丛,怜香惜玉,直把群妓当倩娘。他们是才子,也是浪子,风一样的男子来去匆匆,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归宿。女人的一生,最大的幸运和不幸就是爱上一个浪子般的男人,他可以对你极致的好,也可以极致的坏。所幸,余怀和柳永同属前者,爱着很多风尘女子,同时也尊重着她们。

南京国子监司业的吴伟业,十分欣赏这位才情俊逸的文学少年,写了一阕《满江红?赠南中余澹心》:“绿草郊原,此少俊、风流如画。尽行乐、溪山佳处,舞亭歌榭。石子冈头闻奏伎,瓦官阁外看盘马。问后生、领袖复谁人,如卿者?鸡笼馆,青溪社,西园饮,东堂射。捉松枝麈尾,做些声价。赌墅好寻王武子,论书不减萧思话。听清谈、亹亹逼人来,从天下。”

月光下的迷楼仿佛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清亮亮的,檐角下红色的灯笼朦胧地晕出一抹淡红的光晕,宛若一片朦胧的烟雾,这仿佛是为那盛年光景的迷楼洗出了秀骨。迷楼之内,高朋满座,顾横波莞尔回首,眼波盈盈,多少文人雅士为之着迷。她就是一蛊毒,饮鸩止渴,亦无悔无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顾横波的风姿,迷倒了一大批人,为之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争风吃醋者更是不计其数。然则红颜祸水,一场灾祸悄悄来临。

据余怀的《板桥杂记》中记载:“适浙东一伧父,与一词客争宠,合江右某孝廉互谋,使酒骂座,讼之仪司,诬以盗匿金犀酒器,意在逮辱眉娘也。余时义愤填膺,作檄讨罪,有‘某某本非风流佳客,谬称浪子、端王,以文鸳彩凤之区,排封豕长蛇之阵;用诱秦诓楚之计,作摧兰折玉之谋,种夙世之孽冤,煞一时之风景’云云。伧父之叔为南少司马,见檄,斥伧父东归,讼乃解。眉娘甚德余,于桐城方瞿庵堂中,愿登场演剧为余寿。从此摧幢息机,矢脱风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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