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娅娜在佛罗伦萨的吉诺·卡博尼师范学院完成了她中学的学业,她总是能得到很高的分数。一九四四年秋天,为了弥补与游击队员参加战斗那一年的时间,她通过考试进入伽利略文科学校读书。她是一名出众却倔强的学生,也总是轻易地就卷入争论之中。“我在学校里令人恐惧。那些可怜的老师们,我让他们受累了。尽管我很聪明,成绩也总是第一名,但是我令他们恐惧。如果一位老师说错一件事情,我就无法闭上我的嘴巴。”她是一个带有过多政治色彩的学生。“每次当我举起手准备抗议或者讨论的时候,哲学老师就会挖苦道:‘好吧,我们来看看这个多事之人想做什么。不过常识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堵上她的嘴巴。’”她和两名同班同学一起组织了学生联盟,并且准备组织几次罢课,但是不久之后她就发现,没人对她的这些斗争感兴趣。就算有人感兴趣,出发点也总是错误的。她还让一个教授他们神学课程的、性格温和的神父感到绝望。“当本西·拉斐尔进来的时候,我则会走出教室。对于他令人痛心的抱怨(通常都是‘走吧,你走吧,不要让可怜的神父拯救你的灵魂’),我置若罔闻。我拿着小点心,去走廊吃完。然而,我没有被惩罚或报复,每一次他都会原谅我,然后冷笑着问道:‘面包好吃吗?’”
当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放弃了宗教信仰。在将自己锁在屋内,确定上帝并不存在之后,她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像她人生中的其他事情一样,在一次不公正的遭遇之后,她愤慨地做出了这个决定。当她第一次准备圣餐的时候,她的母亲派她去修道院做一次静修。送她去修道院之前,母亲交给她几块巧克力和一个香蕉,对于像她这样贫穷的女孩来说,这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在修道院,修女们告诉她要把这些东西都放到祭台上,当作献给耶稣的祭品。“过了一会儿,我偷偷地溜进教堂,想看一下圣婴耶稣是否已将食物吃掉,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甚至连香蕉皮和包巧克力的银色锡纸也没有留下。感到很疑惑的我走出教堂,穿过了走廊。一名修女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她正在吃我的香蕉。”在此后的生活中,她都宣称自己是一名无神论者,并成为无神论的一面旗帜。她会自豪地说,即使是在自己最困难、最沮丧的时期,她也从来没有向上帝祈求过任何恩惠和帮助。
她以十分优异的成绩从高中毕业:意大利语九分,拉丁语七分,希腊语八分,历史八分,哲学八分,数学七分,物理七分,自然科学七分,艺术史九分。她十分严肃地准备每一次考试,喝大量的咖啡来保证彻夜清醒。在意大利语写作考试那一天,她选择了“从古希腊城邦到现代国家的概念”这一论题。由此,她写出了一篇颇受争议的文章。在文章中,她质问考官们为什么给她分到一个关于祖国的题目——一个不断变化的概念,而不是关于自由的题目——一个永恒不变的论题。考官委员会主席对她说:“你的这篇文章让我们彼此争吵。我们要么给你零分,要么给你十分。最终,我们给了你九分。”然后,他向她提出了那个预言般的问题:“长大后,你想做什么?”“成为一名作家。”奥莉娅娜抬起头,看着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