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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雇佣摧枯拉朽的“推土机”(3)

苏联的最后一天莫斯科:1991年12月25日 作者:(爱尔兰)康纳·奥克莱利


叶利钦在大学里学的是工程学,毕业后成了一位模型建筑专家,后来被晋升为总工程师,然后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建筑集团的处长。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是一座高度工业化的城市,不对外国人开放。1956年,他与奈娜·伊奥希夫娜·吉丽娜结婚,当时奈娜还在继续深造,打算成为一名环境工程师。

叶利钦直到三十岁才申请加入共产党,当时主要是为了确保晋升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建设处处长。凭借他的人格力量和组织能力,他在党内节节高升,1976年,他被提升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地区的第一书记,这意味着他成为苏联最重要的工业中心之一的领袖—这一地区的面积与华盛顿州差不多,人口有四百五十万。

叶利钦的作风强硬专断,他通常使用旧式共产主义“猛攻”惯例,在创纪录的时间内完成一项工作。他曾经承认他是众所周知的非常典型的俄罗斯人形象,需要不断证明自己的身体力量,还需要不断给自己充电来赶走疲惫。不经过通知就参观工厂、突然走进学校课堂、爬下矿井、步行穿过田野和挤在破旧的公交车上直接听人们谈论问题,已经成了他的惯例。他解雇不称职的腐败管理者,与市民举行电视会议来回答他们的问题,解决他们的控诉,这一切在当时都是相当大胆的行为。

尽管他有着平民主义的行事风格,却还是顺从盛行的正统理念,惯例性地谴责西方帝国主义。1977年9月,在莫斯科的授意下,他下令推倒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伊帕切夫别墅,以防它成为反苏联的圣地,沙皇一家就是在这栋两层宅邸被杀害的。

叶利钦来到莫斯科参加例行公事的最高苏维埃议会会议时,与戈尔巴乔夫碰面了。他们像同志一样友好地拥抱,但他们的个性却天差地别。他们做事情的方法也不同。对于戈尔巴乔夫来说,发言是信手拈来的事,而叶利钦的口舌则稍显笨拙。来自斯塔夫罗波尔的男人有点自命不凡,说话滔滔不绝,有时也非常迷人,作为一个天生的内行,他精于玩政治游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来自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男人是一个有着很强存在感的现场型领袖,坦率直言又爱出风头的运动员式人物,他相信亲力亲为的管理模式,并愿意就自己的政治本能进行豪赌。戈尔巴乔夫被看做一个处事圆滑、温文尔雅的莫斯科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生,喜欢引用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的革命诗歌[1]和在党的会议上无休止地发表自负的演说,让他的同志们感到恼火不已;而叶利钦是来自极其贫困的乌拉尔地区的乡下人,他让同志们恼火的方法是用木勺敲打“卡林卡舞曲”,有时甚至顽皮地在助手的头上敲,导致助手们只要见到有勺子摆出来就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移开。[2]

起初,叶利钦对戈尔巴乔夫很热情,将他看做一位令人耳目一新的领导人,开放、真诚而坦率。而另一方面,戈尔巴乔夫一开始却对这个来自乌拉尔的猛攻者有所疑虑。他后来描述,叶利钦曾被扶着离开最高苏维埃的一次会议,在来自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同志笑着解释“这在我们的第一书记身上时有发生,有时他确实喝得多了点”时,他退出了叶利钦的视线。[3]

对于来自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叶利钦而言,他在参加莫斯科的党会时,发现那位新的总书记自视高人一等。他对戈尔巴乔夫偏爱熟稔的称呼方式感到不自在。戈尔巴乔夫随意使用ty而不是更正式的vy,这在叶利钦看来意味着对别人的不尊重。像大多数俄罗斯成年人一样,叶利钦只在称呼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时才会用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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